【極短篇小說】黯淵之筆

更新於 2024/06/19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他始終相信,這將會是人生中最偉大的一部作品。就在他使用了這支筆後,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堆疊在桌面上的稿紙,如同凹凸不齊的岩壁包圍著埋首於「創作」的他。他,無法停止刻下一道道文字的手。即便手痠了、指節傳來陣陣痛楚,他還是不願停下。
一切,只因為「筆」傳來了訊息。
一股猶如海嘯吞沒茵綠大地般凶狠、狂躁,將他的腦袋完全覆蓋的訊息。
「訊息」透露著無止盡的黑暗,更深沉、更驚懼的黑。那是即便止步了,人的身與心,仍會慘遭襲捲、陷入的黑。若是不抵抗,最終將走至崩解──不過對他來說,這並不可怕。相反地,他興奮不已。因為他擁有了無限的靈感。
在作品即落之時,他在稿紙的空白一角,描繪起一層一層扭曲的漩渦。
沒有任何裝飾,就是個漩渦。
「好了,這是最後了。」筆開口。
「我實現你的願望,你也該回予回報。這是承諾。」
他默然點頭。
接著,彷彿他的手被人「拉著」一樣,他的指尖隨筆探近漩渦。
漩渦轉動,那些淤流在他腦海的黑,化為了現實,活生生呈現在他面前。
「大家在等你。」筆說。
一張稿紙飛落,掩蓋在漩渦上頭。
漩渦停止轉動了。而他,也隨著漩渦的停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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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出現了這麼一位,宣稱聽過神諭的人,海島的人們,半數,他們看做是笑話,不過他們卻肯定他的加入,畢竟他是個握有龐大勢力的商人,他的成功,使他說出的任何話都具有說服力;半數,他們將對神的忠誠,放在了這名商人上。他們毫不質疑為什麼他能夠擁有神諭,相反地,他們深信,神諭總有一天確實會降臨......
遁穴獸想到了,牠可以建一座橋,讓人們相信,牠是善良的。 遁穴獸用粗壯的後腿頂著身子,有力的前足重重踏著一棵靠近河流的樹木。牠的爪子深深插進樹皮,紮進樹身,用力一推──樹倒了,牠的指甲也斷了。都是血,但牠心滿意足,因為牠造了一座橋。牠決定守在橋邊,等待人們讚揚牠。
她默默地開始說起這些故事,不疾不徐,聲音隨著情節忽大忽小;即便周遭的使徒們再怎麼催促,她只是專注、緩慢,與聽見她的話語後臉龐逐漸顫抖的母親,對視。 當她來到距離母親只有一指節的位置時,她也把所有故事說完了。她把手搭在母親的肩膀上,感覺著母親的溫度。「動手吧。」 「嗯。」 母親墜落了。她也是。
他最後選擇丟下那雙靴子。那雙靴子,陪伴他五年三個月時光,在一間覆染塵埃與霉氣的老鞋店裡拿走的。店主的骨骼,當時仍躺臥在他昔日製鞋的位子。 看著直直豎上山坡的黃磚路,路邊沒有村莊,沒有森林,只有草,化為帶有毒性紫色的糖草。 這條路不能走了。他這麼想著。
牠張開獠牙,準備要將扁點蟹一口吞下,然而卻在最後一刻,猶豫了。 「我吃了牠,不就代表我並不想死,我還想活著嗎?」 扁點蟹伸起大螯,朝牠帶有黑斑的深藍色下唇狠狠夾了一下。結果海蛇還是吃了牠。 「這是報仇,不是進食。我只是在回應牠的攻擊而已。」
在牠離去前,牠曾告訴牠,不要來看牠的最後一面,並且希望牠能夠每天送一朵花給牠。 於是牠就照做了。 五百年來,巨龍每一天都會從某處帶來花朵,丟入牠棲息的峽谷裡。 峽谷宛如一條黑溝,巨龍的雙眼無法穿透這深沉的幽暗。牠只知道,牠就在這裡頭,只是暫時無法出來了。 所以,牠每天送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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