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

2018.08.26

很多時候受限於自己的經歷、角色，對很多事情有種莫名自信的理所當然。比如，孩子就是要教規矩、父母怎麼可以帶頭破壞規定、這些人真自私......雖然自己沒有小孩，但總覺得小孩當然要從小教，不能予取予求。

前兩週朋友的孩子自動報名要來家裡住一晚、還點名吃麥當勞，我們喜歡孩子，也想說提供快崩潰的父母一個「居家喘息照護」的服務，於是爽快的答應〈父母一直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有人這麼不怕死的往火坑跳?!〉。事前當然要「沙盤推演」一番，帶著兩隻恐龍〈分別是4歲、6歲兄弟檔〉，行程安排非常重要，重點就是--操到掛。

先到大賣場把兩隻餵飽，慢慢散步取車前往今晚的「重」點站--Costco〈好市多〉。一路上兩個小男生對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連我們的談話內容都有一堆提問。有著粗曠外型的弟弟，只要飛機越過上空，便尖聲細嗓的大叫「飛機」!彷彿第一次見到這個空中巨獸。要不就是被英文洗腦的都市小孩，說Costco沒有語言障礙，只要我們說好-市-多，無論解釋幾百次，還是要問你千遍也不厭倦地問什麼是好-市-多啊?此時的我已經有點快招架不住了，是，我承認，平時嬌生慣養的頂客單身，哪有什麼耐力可言。

琳瑯滿目的商品，挑高陳設的貨架排列，兩個小男生一進去就開始瘋狂奔跑，我為了顧及形象，不好意思扯開嗓子嘶吼回~~~來~~~，又擔心兩隻不見，這可是別人的心頭肉，怎麼丟得起。而要我把兩隻放在手推車上這種丟臉事我也做不出來〈其實是兩隻重到我根本推不動〉，就在這種矛盾、尷尬、快崩潰的狀態，我看到了我的救星--另一台手推車，上帝憐憫我還聽到工作人員說那台沒人，我立刻不顧羞恥的要另一伴「馬上」把另一台推過來，一人一台，關好關滿。當下的心境是，以前在賣場看到那些超過嬰兒年紀還把小孩放推車被我心裡默默幹ㄍㄧㄠˊ的所有父母，我向你們誠摯道歉一萬遍，我終於了解你們的苦了。

回去後跟朋友分享，真的沒有理所當然這件事，不是所有的父母有時間、精力、知識、天分，從孩子一出生就能帶的順風又順水。誰不在跌跌撞撞中成長，得到經驗。這幾年在幼兒園工作，有機會和幾對聊得來的家長成為朋友，和他們分享教養、育兒的酸甜苦辣，調整最多的是我自己。從自以為是的理所當然，慢慢調整心態、角度，試著站在父母的立場，考慮不同家庭的難處、背景，願意用寬容、同理的心，為這些相對〈恐龍、自私鬼、本位主義者〉算認真的父母加油打氣。

但我還是得先聲明，分享這篇不是鼓勵大家違反規定，放縱孩子。教養從來都不是容易、輕鬆的事，不容易是因為不同的孩子得客製化的使用不同的教養方法，而這得花大把的時間、耐心，觀察、陪伴、了解。我這次的「歷險記」正因為不是自己的孩子，缺乏時間累積的教育方式和默契，短短幾小時是不可能改變什麼的，只好用這種讓彼此不精疲力竭、貪圖方便的權宜之計。若為人父母者也因為便宜行事，枉顧他人權益，就像現在生活周遭許多不可思議的恐龍行為，我仍然是「理所當然」的厭惡。別忘了，「教」可是在「養」前面啊。如果要自傲於萬物之首，那麼請先把你的下一代教育成像個人樣的個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