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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中秋

昨天朋友來電，才知道是中秋，竟然腦海卡在11日，近二天寫稿忙這忙那，日期都記錯，忘記「今天13日是中秋」，來電已經下午二點，趕路上山到阿水伯土地公廟，燒香拜拜包個禮金致敬！幾天前楊家滷肉飯來電「記得來，我們在山上烤肉！中午十二點啊！」竟然忘了，以為過二天才是中秋。剛移民都蘭山，遇見阿水伯邀約到小廟，確實很小只有一坪大，二十年後廟增修廟亭，還是小小一間廟，偶爾土地公節慶會通知，入境隨俗也跟著參拜！

中秋節左鄰右舍常邀約烤肉，或臨時來電，自從改行當廚師後，幾次訂餐下廚忙碌，只好推辭。漸漸邀約越來越少，不想打繞鄰居朋友，不僅是中秋，連生日也是平平靜靜度過。到達土地公廟，人潮散去一些，還有二十人左右，烤肉香氣瀰漫，拿杯飲料敬敬打打招呼，認識卻不知道姓名，也沒提問！三點半後，想想該下山回家，告別離開後！

移民台東住在山上農舍後，漸漸習慣一個人生活，偶爾來電邀約才出門。沒事窩在家裡，看看書想想事寫寫稿，是否是中秋呢？生日呢？高中放棄過生日趴，也覺得那個蛋糕沒意義，喜歡一個人騎著單車，找個寧靜地方逛逛，望著河岸海灘，靜靜發呆，其實人生沒什麼期待？也不知人生有什麼意義值得追尋？隱居台東二十年，台北朋友斷了線，來台東也不喜歡參加生日趴，或沒事打屁喝酒鬼扯的人生，當然也沒什麼酒伴？頂多，像土地公廟拜拜時，喝二口啤酒隨意哈拉一下！

感覺自己已經脫離世俗節慶模式，外地朋友來找或客人訂餐，忙忙廚房備料烹調，找助手幫忙打點上菜洗碗盤，聊得來二三杯紅酒威士忌，偶爾粉絲暢快話春秋戰國五湖四海，然後帶著微醺酒意入睡。隔天清晨四五點醒來，打開筆電繼續寫稿，已經啟動倒數計時的人，剩下十年歲月能寫什麼？寫多少也是有限！

落腳台東以來，沒想過寫評論、散文、小說、講義、論文；調查報告書，甚至教科書也寫！應付這些有的沒的，竟然寫了二十年歲月！一個人生活也習慣，餓了自己下廚煮碗麵解決，沖壺咖啡喝、放點音樂聽，住在天涯海角，能來找的朋友也不多！朋友來，算是節慶，市場採買下廚料理，三道菜二杯酒，也是人生暢快逍遙遊！

一個人的孤獨，在朋友眼中成為浪漫的夢想「山居歲月人生」！也許每個人都有不同故事，不同人生轉折，產生不同的人情世故聯集，人生煩惱跟隨聯集越來越大。遇見老友總是哀嘆人生！他們羨慕我的一個人孤獨，想知道，如何把人生的聯集變成交集，如何讓交集越來越少，甚至沒交集？也許，二十年意外移民台東，隱藏心靈出走的渴望，把自己丟到荒郊山林，讓人生聯集越來越少，朋友親人情人慢慢離去，確實也是如此，擁抱孤獨需要一些勇氣，去割捨、放棄！

突然想起，梭羅《湖邊散記》，1854年出版，原書名：The Light at Walden ，Henry David Thoreau寫書時，大概沒想過，他的中文翻譯本在華文書中暢銷近五十年，我隱約感覺他「他在追尋心靈的自由」，因此他搬到Walden Lake。1999我搬到都蘭山林農舍，一棟看不見左右鄰居的空屋，當時只是一個衝動，我想一個人過生活！十年後，我寫一本書《意外的旅程》，敘述那段時間歲月，多少月圓日子，一個人靜靜望著天空夜色，那種空曠虛無讓人感受真正的自由，遠比修佛學打禪七，更真實面對心靈空無，領悟那種自由與虛無之間的無所謂！

一個人的中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