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懂民粹嗎？民粹+強人=民主倒退 一 匈牙利民主的啟示
到底民粹主義是什麼？ 簡單的概念，只有一個定義，就是：「人民反菁英」
文：廖斌洲
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主題是「匈牙利的民主倒退」
匈牙利一般在台灣的媒體當中比較少出現
不過，台灣最近媒體比較關注的是，匈牙利通過了一部「奴隸法」
這部「奴隸法」其實就是「超時工作法」的別稱
匈牙利的政府最近批准了一項法律，把每一年匈牙利勞工的加班時數上限
從250小時提到到400小時，這對歐盟國家來講，這是超標很多的
所以，在12月22日的時候，有數千人上了匈牙利首都的街頭
去反對政府的這項措施，稱它叫做「奴隸法案」，把我們當奴工一樣來工作
不過，政府方面的說法是，這樣的法律通過之後，其實是在釋放勞動力
因為匈牙利現在在歐盟其他國家的工人人口是高達35萬
匈牙利為了釋放國內的勞動力，他必須要實行這樣的法律
所以，從這角度來看，這是很矛盾的，也就是說，
這個法案既保障了勞工的就業機會，但是它卻同時損傷了勞工的基本權利
這個奴隸法背後推動它的政府，其實是匈牙利的右派政府
匈牙利的右派政府近年來做了非常多的事情，引起了歐盟和世界的批評
匈牙利右派政府怎麼崛起的呢？匈牙利在2010年的時候
民眾他們認為他們自己的觀點、自己的想法、意志
沒有辦法被匈牙利的左派政府、統治菁英給顧及到
所以，2010年，右派政府、現在的總理奧班（Viktor Orban）
他就首次在國會取得了絕對多數的勝利，他們的執政聯盟是
「匈牙利公民聯盟」（Fidesz）以及「基督教民主人民黨」（KDNP）
兩個政黨組合起來的執政聯盟，在2010年、2014年、2018年的
三次選舉都獲得了絕對優勢的勝利
這也顯示匈牙利人民對於這個右派政府至今為止仍然是有高度的支持的
那我們要看一下近年來，匈牙利的右派政府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情？
其實他們的右派政府執政聯盟，他們是反全球化的、他們是反對歐盟的
反全球化基本上就是打著匈牙利民族主義的氣氛
反外來移民的氣氛來進行他們的施政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第一個就是在2015年的時候，歐盟面臨很多
中東大幅移動到歐盟國家的難民，那個時候歐盟就在討論
每個國家要配給多少難民，那個時候，匈牙利的右派政府
非常斷然地就決定他不收難民，然後在難民移動的路線
也就是從塞爾維亞跟匈牙利的邊界築起了非常厚的鐵籬笆
去阻絕難民進入匈牙利境內。
所以，這被認為是
右派政府第一個反難民、反移民的舉動
第二個就是匈牙利的民主倒退，他的民主倒退其實是有一些指標的
所謂的「奴隸法」其實只是右派政府通過的其中一項有爭議的法案
實際上，從2010年右派政府執政到現在
他至少已經做了三件危害民主體制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迫害學術自由
第二件事情是：危害司法獨立
第三件事情是：干涉到了新聞自由
首先，就干涉學術自由這件事情來說
我們知道有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是索羅斯（George Soros）
他是一個尤太裔、匈牙利出身的、美國籍的億萬富翁，也是一個慈善家
早年曾經被納粹政權迫害，所以他深知道獨裁政權的可怕
希望能夠推展自由民主的理念，所以他在匈牙利的首都布達佩斯
成立了一間非常有名的「中歐大學」，它的人文學科、社會科學非常有名
也就是在這個情況之下，匈牙利的右派政府非常敵視索羅斯所成立的這間大學
所以，2018年，他（匈牙利政府）以行政手段
迫使索羅斯成立的這間中歐大學要退出匈牙利
那個時候還引起了大規模的學生上街頭抗議，認為此舉違反學術自由
關於侵害司法獨立這個部分，匈牙利國會批准通過在2020年
成立一個新的行政法庭，司法部長其實是可以監督司法審判的過程的
只要跟行政相關的訴訟，包含徵稅、警察、政府採購法，或者是選舉的過程當中
跟行政有關的，都可以介入，形同政府部門可以球員兼裁判
因為政府有時候在行政案件上面，人民可以對他提起訴訟
譬如說，人民因為政府施工不善，掉到水溝裡
他可以針對政府提起國家賠償的訴訟
政府作為一個被告，他不能夠同時干涉司法體系
所以，我們民主體制裡面有一個重要原則：司法跟行政要完全獨立分開
這個就是所謂「司法獨立」的必要性
至於，匈牙利政府怎麼樣去打壓新聞自由呢？
首先，我們知道其實在民主國家，新聞媒體被稱為是「第四權」
也就是說，在政府的三權（行政權、立法權、司法權）之外
媒體是代表公民社會去監督政府的一個最有力的機構
所以，維持新聞媒體的自由度跟獨立性，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在匈牙利的奧班政府上台之後的這幾年有媒體曾經為了監督奧班政府
提出了很多的調查報導，或者是批判的聲音
都被奧班政府以行政手段加以阻撓，嚴重影響到匈牙利媒體跟新聞自由
所以，根據「無國界記者組織」（Reporters sans frontieres）的調查
匈牙利的新聞自由度在2017年已經從第23名降到第71名，是很嚴重的滑落
那我們知道在2018年，有五百家媒體將它們監管的權力交給一個
親奧班政府的非政府組織—中歐新聞媒體基金會（ECPMF）
這個其實被視為是媒體聲音的一元化，我們知道
一旦公民社會的聲音出現了一元化，就不利於民主體制的運作
因為一個民主體制是愈多元愈好的
好，那我們剛談到這麼多匈牙利右派奧班政府的這些反民主的作為
其實我們如果去看他怎麼崛起的，他其實是搭著匈牙利人民對於體制的不滿
所謂的「民粹主義」的浪潮所崛起的，「民粹主義」這個字近年來受到廣泛討論
到底「民粹主義」是什麼呢？簡單的概念
只有一個定義，就是：「人民反菁英」，為什麼要人民反菁英呢？
因為我們知道，現代的民主體制，它是代議民主體制
因為人民都有自己的生活事務要做，所以，他必須要由少數的政治菁英
代表他去做決策。所以，當這些決策者、這些政治菁英
他沒有辦法真正反應人民的意志的時候，人民就會慢慢形成一股情緒
也就是說，你們違反了我們的意志
所以，我們想要把我們手中的權力奪回來
所以，當它興起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它會冀望於特定的政治領袖
他們認為這個單一的政治領袖，他能夠帶領我們跨越這些政治菁英
能夠幫我們落實我們想要的意志
這些政治菁英往往會用一些比較極端的訴求來訴求人民
所以，民粹主義本身，其實只是一個「人民反菁英」的概念，它本身是中性的
但是，當民粹主義跟一些極端的意識型態，像是民族主義，或種族主義等等…
這些極端意識型態結合的時候，它就會產生比較負面的效應
再進一步來講，如果這些民粹主義結合了極端主義意識型態
當它們取得政權的時候，那更加危險，因為人民會希望特定政治領袖
取得權力以後，能夠打破舊有的政治菁英體制
但是當人民過度地把權力賦予這個政治菁英，而不去批判或監督他的時候
這些掌握權力的政治領袖，他可能會有濫用（權力）的情形
奧班政府去違反民主體制，其實就是搭著民粹主義的浪潮起來的
但他做了反民主的事情
所以，民粹主義的危險在於，它跟極端主義的意識型態，以及權力結合的時候
才會產生反民主，或者是反人權的負面效應，它本身可能是沒有問題的
台灣近年來也出現了非常多的政治事件
從我們今天分享的，匈牙利右派政府是搭著民粹主義的浪潮崛起
以致於他到近年來做了很多反民主的作為
都可以提供給我們台灣在反思自己的民主體制的運作很多很多的啟發
不曉得大家對於民粹主義有什麼樣的想法？
你覺得台灣近年來的政治現象，有哪一些可以稱得上是民粹主義的呢？
我們應該怎麼樣去提防民粹主義在台灣可能產生的負面效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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