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城堡》小說截角(5)】 兩份論文

當霍加託沙迪克將《野獸的古怪行為》和《神造萬物的奇蹟》那兩份論文呈交給蘇丹時，沙迪克的反應居然是「訓了他一頓」。

看看沙迪克抱持的理由，實在奇怪。兩份論文是霍加根據男主角描述「過去在恩波里莊園的廣闊庭園及草地上看到的駿馬、驢子、兔子和蜥蜴」、「百合花池裡有著觸鬚的法國龜、帶著西西里口音的藍鸚鵡」等情景所完成的著作，內容明顯在談動物生態，怎麼會和星相學扯上邊呢?另外，「皇室星相家胡塞因·埃芬迪便是因為和政治糾纏不清而陷入危險」，這點也說不通，假使星相學如沙迪克宣稱的只是「謬論」，那胡塞因·埃芬迪的預言根本不會成真，沙迪克當初究竟在顧忌什麼?除非他說的「政治」，指的正是和他有關的預言，而他非常不希望蘇丹採信，深怕胡塞因·埃芬迪會就此左右蘇丹的決策，所以出手介入。

還有，從「他(沙迪克)相信所謂的科學，但那指的是武器，而不是星星」這點，可以發現沙迪克語帶威脅地展示自己的企圖：他希望霍加的科學研究領域侷限在他想要的用途就好，千萬不要延伸到星相學。

沙迪克阻止霍加留意星體運行的動機，和蘇丹大相逕庭。沙迪應該沒詳閱論文，以為霍加像胡塞因·埃芬迪一樣，又要向蘇丹透露敏感之事，再加上他聽說霍加「取得前任星相家的書籍」，對霍加嫌隙益深。那兩份論文的確沒隱藏不可告人的東西，充其量就只是有插圖的兒童教材罷了，聽完沙迪克訓斥，霍加還是把論文留在他那兒，託他呈交給蘇丹。其實這是很冒險的做法，幸好後來的狩獵活動助了霍加一臂之力(難怪他當時心情「交織著勝利與恐懼」)。

早在上一章，胡塞因·埃芬迪散布預言以前，霍加就和男主角討論過類似的話題，不過彼番結論應該不是從星相觀察得到的，感覺比較像邏輯推衍之類的思考方式。原本我一直納悶霍加哪來的運氣，能夠經常猜中事件後續走向，仔細想想，霍加很有可能為了降低周遭人士的戒心，故意把各種學問研究(統稱科學)拿來當保護傘，因應場合需求挑些就算說中也無傷大雅的事來推測，藉此掩飾自己精湛的邏輯推衍能力。畢竟相較於星相家，當個投入知識的學者，這身分無疑是更安全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