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之詩》：七、寶石商與她（下）
在紅狼賭場裡，賭博正在繼續。由伊格爾出戰荷官，已經結束賭局的諾札趴在旁邊的空賭桌上休息，瑪德琳則笑著不斷戳諾札的傷口讓他唉唉叫。賭場老闆烏霸站在荷官身後，不耐煩的觀戰。
在賭桌前的荷官微笑著，摘下深綠色的扁帽向對面的伊格爾敬禮。在綠帽底下的是橙色的短髮和一雙淡黃色的瞳孔，淡色的瞳孔給人捉摸不定、難以理解的印象。
「寶石商小姐，請多指教了。」荷官淡淡一笑。「願意讓妳的護衛這麼盡興的賭博，看來是一位好老闆呢。」荷官意有所指的看向在旁邊很緊張的莎拉。
「……少刺探我，開始吧。」伊格爾微皺眉。
牌桌上的骰子開始轉動。
比起剛剛烏霸的暴力攻擊法，荷官的動作十分優雅，看準伊格爾所欠缺的牌，巧妙的拿牌，阻擋伊格爾組成牌型的同時讓自己的牌型多樣化，就算牌型達成也會為了累積牌型點數而刻意不結束一局，手法比剛剛的賭局高竿許多。
「牌型『春夏秋冬』！結束這一局！」伊格爾咬牙切齒的收牌，在對方獲得更多點數前趕緊結束這局。
「小姐請放輕鬆，享受這場賭局吧。」荷官微笑洗牌。「這麼猙獰的表情，不像是能做出那樣別緻項鍊的人呢。」
「不用你管。」
「除了美麗的誓言外，上頭刻著的秘密，也是巧奪天工呢。」荷官用手指按著自己的嘴唇，笑著眨眼。
「你──！」
伊格爾驚訝的瞪大雙眼，但想到其他人都還在這裡，這樣的表情只有一瞬間，接著馬上回復平常的表情。莎拉聽不懂荷官的意思，但似乎毫無想懷疑伊格爾的念頭。
上頭的『地圖』是我用魔法刻上去的，就算他能破解好了，為什麼他馬上就知道那張圖的意義是地圖？不、他只說是祕密而已，但如果不明白的話應該也不會說成秘密？除非他早就知道了，但知道那是地圖的除了我，只有今天才知道的詩人，還有……魔龍而已……
伊格爾的思緒被荷官給動搖，這下賭局更是近乎一面倒，伊格爾一直在思索項鍊和魔龍的事，沒辦法專心在賭局上，最後以敗北收尾。
「抱歉、莎拉……沒能贏下這一局。」伊格爾愧疚又沉痛的對莎拉說著。
「沒關係啦，伊格爾！」莎拉搖著頭，輕拍伊格爾的肩膀。「本來一開始就是我貪玩……謝謝妳陪我一起來，剩下的賭局，我會加油的。」
莎拉走到賭桌前，拉下連帽斗篷的帽子，露出底下金色的大波浪捲髮，少女的神情無比認真。
「好了，接下來是我了。」
莎拉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打起精神、幹勁十足。
「您真是珍惜這件寶物呢。」荷官摘下帽子敬禮。「──公主殿下。」
「就算是公主，獨一無二的寶物還是必須珍惜啊。」莎拉很自然的接話，然後才察覺不對勁。「嗯？」
「咦？」諾札抬頭茫然。
「哦！」瑪德琳露出了然的表情。
「唉。」伊格爾無奈的用手抹臉。
「呃！」烏霸嘴巴大張。「難怪覺得在哪見過……」
「我不是、呃，哎呀，嗚，等等，這種的不算啦！」莎拉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揮著手。「這樣暴露別人的身份太詐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只是呢，看到您那代代相傳的髮色和瞳色，讓我實在忍不住。」
荷官毫無歉意的鞠躬，在淡黃色的瞳孔之中，好像有什麼火焰在燒似的，緊緊盯著莎拉。
「我期待我的賭桌是公平、透明的，那麼，為了確保公平，我也可以向您提及我的身份，我是魔──」
「真的很抱歉，我們不知道是公主殿下！」
烏霸從後面擠了上來，荷官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推到一旁。烏霸本來囂張跋扈的嘴臉，變成迎合的諂媚微笑。
「既然是公主殿下的話，那務必要原諒我們的無禮……這條項鍊你們就拿回去吧，還有之前賭輸的賭資也拿回去吧。」烏霸將金項鍊和籌碼給奉上，彎著腰奉承的說著。
「我是希望能在你們的規則下解決此事的……我自己賭博我願意自己承擔，我無意利用權力解決這件事，不需要這樣啦！」
莎拉困擾的說著，想把錢跟項鍊推回去。伊格爾在莎拉這麼做之前，搶先把項鍊拿起來。
「一開始就沒有想賭這條項鍊，這個拿回來沒關係啦。」伊格爾把項鍊套在莎拉的脖頸上。「這妳沒話說吧。」
「嗯、嗯……但是賭局……」
「沒事的，今天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吧！」烏霸鞠躬哈腰地說道，頭壓的很低，跟他壯碩的身形搭不上邊。
「好、好吧……」
在旁邊的諾札和瑪德琳互看了一眼。
「事情好像意外解決了呢。」
「是啊，這樣也好，我玩得很開心呢！」瑪德琳開心地雙手合十歪頭笑著。
「我不開心。」諾札摸著自己臉上的傷口。
「好啦好啦，回去再幫你擦藥吧。」
莎拉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伊格爾馬上抓著她的手往外走，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諾札和瑪德琳也隨後跟上。
四人就這樣在突如其來的狀況下離開了賭場。
「……」
剛剛被推倒在地的荷官從地上站了起來，而烏霸則用埋怨的眼神看著他。
「你知道是公主的話為什麼不早說？我好不容易開了這家賭場，讓大家看得起我、不再把我當馬伕了，如果惹到王室的人，不就一切都要從頭來過了？當初是你答應我要讓我往上爬的，怎麼扯這種麻煩給我？」
烏霸怒氣沖沖地對著荷官一個勁抱怨。荷官將帽子上的灰塵拍掉，淡淡的微笑好像不是很在意烏霸在說些什麼。
「我想耐著性子適應時代、慢慢籌備資金，做著小打小鬧的偷竊，幫你這樣的人類建立了這樣的賭場，面對俗不可耐的客人，這些我都能忍受，為了長遠的目標，這樣一點都沒有什麼。」荷官語氣平靜地說道。
「啊？」烏霸不耐煩的推著荷官的肩膀。
「──但是，打斷我的賭局，我就無法忍受了。」
荷官的身體釋放出大量漆黑粘稠的魔力，本來應該像是空氣般通透的魔力，如今卻濃密的看似液體，讓烏霸嚇得倒抽一口氣，跌坐在地上。還在賭場內的其他客人注意到異狀，紛紛驚叫。
魔官微笑，摘下剛剛使用的飄浮骰子，大量的漆黑魔力濃縮在骰子上，化成深黑色、彷彿會吸盡周圍光芒的黑色核心。
「付出代價吧，我要繼續著跟那位公主的賭局。這次就賭她能不能活著離開吧。」
魔官將黑色核心貼在烏霸的額頭上，核心慢慢地陷入肉裡。烏霸兩眼翻白，身體開始產生變化。
＊
「解決了嗎？」海莉潔看著夥伴們從賭場裡出來問道。
「說來話長，但搞定了哦。」瑪德琳笑嘻嘻地回答。
「太好了，跟一群沉悶的肌肉男待在外面無聊又痛苦。」星護聳聳肩，賭場裡的打手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
「那麼，我們就去坐馬車吧。」
正當海莉潔準備領著大家回去星江村時，她注意到了背後的異狀。人們從賭場中逃竄而出，而旁邊的打手們都突然面露出痛苦的表情。
「有古怪。」海莉潔果斷地從馬車中拿出瑪德琳和諾札的武器。「事先有準備果然是好的。」
在他們警界著周圍，面向賭場時，黑色的魔力以賭場為中心往外擴散，對一般人沒有影響，但賭場的打手們就像是沾上泥巴的動物似的，黑色魔力沾附在他們身上，甩都甩不掉。他們驚恐的扭動身體、在地上打滾。
「救、救命，快窒息了！」
「星護！」「知道了。」
星護甩動著長杖，淡藍色的光芒圍繞在這些周圍，但毫無效果。
「回復魔法沒有用。」星護板著臉應道。「就好像被什麼給阻斷了。」
「這到底是──」
紅狼賭場的正門猛然炸開，一個龐然大物從裡頭抓狂似的爬出。那是老闆烏霸，但模樣已經面目全非，他的身形本來就很高大，現在又膨脹到兩層樓高，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異常的臃腫，將衣服給撐破，全身的血管被黑色的魔力給取代，原本的膚色變為紫色，面容勉強能辨認出是本人，但往上吊的雙眼和發黑的嘴唇，儼然像個死人。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是不想被人看不起，只是這樣而已，啊、哇啊啊啊啊啊啊！」
從烏霸嘴裡發出的是極度的不和諧音調，諾札對這種聲音有印象，簡直就像是魔龍的聲音。
烏霸揮舞著雙臂，本來照亮著驛站的火把被揮倒，煤油潑灑在地面上，作為倉庫用的紅狼賭場也著火。
原本在賭場就職的打手們，在漆黑魔力的纏繞下，肌膚化作紫色，失去了理智。
「虛魔化……！」海莉潔驚訝的說著。「魔將在這附近嗎？」
「人類的虛魔化……雖然文獻上有看過，但實際看到還真是噁心。」星護對著人形虛魔們皺眉。
「嘖，是那個荷官吧。」伊格爾拿出匕首，擋在莎拉面前。「我就知道那傢伙不懷好意。」
「會復原嗎？還是他們死了啊？」諾札問，一想到這些人可能已經斷氣，就有一種反胃感。
「不打倒不知道呢，最好不要抱著希望哦。」瑪德琳裝上煉金術球的手套。
海莉潔往前一站，長槍指著敵人們。
「報位！」
「我、我也來！我可是伊格爾的護衛呢！」
莎拉將斗篷給拉開，抽出了藏在腰間的武器。那是一把鎖鏈劍，刀刃被分成好幾部份，以鎖鏈相連接，能夠透過甩動將劍身拉長、也能收緊強化劍身強度，是靈活多變、宛如鞭子般的武器。平常莎拉都收在腰間特製的刀鞘中，每一塊刀刃上都有一個能鑲嵌寶石的凹槽。
斗篷底下也顯露出她的服裝，是印有簡約鳥類線條的輕甲，穿著戰裙。
「『花』──」
「不好意思，莎拉小姐。」海莉潔打斷她，站在最前面。人形虛魔們站在原地抽搐，似乎還在習慣身體的變化，暫時沒有進攻的打算。「如果是委託人，要隱匿自己的身份，那沒關係，但如果要一起戰鬥，就請您坦承自己的身份，不然些許的猶豫都會讓戰鬥不利。」
「……！」
只消數秒的時間，莎拉便想通了。大家會聚集在這，也是自己的不謹慎所導致，所以更該去坦率的接受這一切，幫助彼此。
「我知道了！」
莎拉用力甩出鎖鏈劍，充滿覺悟的大喊。
「『幹生花』，第三皇女莎拉．伊諾貝爾！與伊格爾共生！」
伊格爾站在莎拉的身邊，拿起匕首，將口袋中的紅色寶石壓進匕首的凹槽裡，並熟練地拿起三顆黃寶石，鑲嵌進莎拉的鎖鏈劍凹槽中。
「『莖』，寶石商伊格爾。與莎拉共生。」
莎拉身上戴著的金色項鍊，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上頭刻著誓言：『與妳平等共生直至永恆』。
幹生花是熱帶雨林中的植物，因為環境而發展出來的特殊構造，是只有在雨量充沛、營養充足的環境才可能生成的花朵。在勇者的術語中則有不同的意義：幹生花是貴族專用的術語，特地宣告出自己的身份，象徵與夥伴一起共戰生死。
而宣告共生的意義在於，兩人的戰鬥方式需要彼此相輔相成。
「『花』、長槍士海莉潔。」海莉潔甩動長槍，彈開人形虛魔的拳頭。
「『莖』、吟遊詩人諾札。」諾札從腰包中丟出一張樂譜，開始彈奏，輕巧的樂音讓眾人的身體更加靈活。
「『葉』、星術使星護。」星護的長杖往前指著來犯的虛魔們。
「『葉』、煉金術師瑪德琳。」瑪德琳往煉金術球填充元素。
戰鬥展開。
失去自我意識的烏霸，像是一頭巨熊般又爬又跑的朝他們襲來，比人的頭還大的拳頭揮動著，海莉潔等人一邊維持著陣形一邊往後退，同時必須防範其他虛魔的攻擊。
諾札站在適中的距離彈奏著歌曲，維持隊伍的靈活性，瑪德琳投擲出煉金球，放出大量的水霧滅火。
「嗚啊！」諾札閃躲著虛魔的攻擊，不禁哀嚎。「如果希利烏斯在這就好了！」
「少說窩囊話。」星護邊講邊用長杖敲諾札的頭。
莎拉甩動著鎖鏈劍，刀刃捲進虛魔的肉裡，但牠們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似的毫無退卻，甚至想扯斷她的劍。鎖鏈劍上的黃色寶石發出光芒，劍身變得堅硬無比，莎拉順勢將虛魔給甩出去。
其他虛魔想要趁著莎拉大動作甩動劍的空隙進攻，伊格爾如影隨形地阻擋在牠們面前，匕首上的紅寶石發出光芒，當匕首的前端劃過虛魔的肌膚時，高溫將油脂燃燒，發出刺鼻的燒焦臭味，就算牠們感覺不到疼痛，也因為肌肉被破壞而無法使力。
在保護莎拉的同時，伊格爾也不忘『莖』的職責，回頭替瑪德琳和星護擋開攻擊．
「說起來妳怎麼知道報位啊，妳也像個勇者嘛？」諾札對伊格爾笑道。
「閉嘴，這是因為旅行途中被迫要跟勇者合作才知道的！」伊格爾在戰鬥之餘不忘對諾札的屁股踹上一腳。
海莉潔站在最前線，一般的人形虛魔根本摸不著她，本身動作就非常迅速，在諾札音樂的加持下，速度快得留下殘影，在敵人間穿梭。令她頭痛的是巨大的人形虛魔烏霸，拳頭就算揮空也會震動地面，即使海莉潔跳躍躲開他的攻擊，但長槍也只能在皮膚上留下些許痕跡，無法給他致命性的打擊。
「諾札！」瑪德琳出聲，舉起煉金球，一次將五個試管的粉紅色液體灌進裡頭。「該用特訓的成果了吧？」
「啊、好。」諾札帶著慵懶的微笑拿出卷軸，其實內心緊張的要命。救命救命如果失敗了恐怕不是成為笑柄那麼簡單，傷及無辜怎麼辦？
諾札開始彈奏曲目。
「──即使櫻花消散！」
無形的刀刃在諾札周圍展開。
而瑪德琳用力甩出煉金球，讓球飛向諾札的正上方。
「煉金術－落櫻雨！」
無形的刀刃往上集中，一齊砍向煉金球的同時，煉金球瞬間打開、綻放，諾札歌曲所奏出的刀刃，染上煉金球裡頭的液體，變成櫻色，四散看來，就像櫻花飄散一樣，諾札控制著經過液體強化的細碎刀刃，射向人形虛魔。
當落櫻狀的刀刃擊中時，便爆炸，諾札和瑪德琳一齊合作擊出了廣範圍的爆炸攻擊，炸的人形虛魔們東倒西歪。
有一片不小心飄到伊格爾旁邊爆炸，伊格爾趕緊閃開。
「你是想誤殺隊友嗎！廢物詩人！」
「不、不要打斷我的歌，我還不太會控制──！」
「哦，詩人的練習總算有成果了，那麼，」
星護甩動著長杖，上頭重疊的星形構造開始旋轉，水晶球發出光芒。
「海莉潔，我們也來。」
「沒問題！」
海莉潔面對著高大的烏霸，一邊躲避如巨石般的拳頭一邊回應星護。
在星護身邊出現好幾顆散發著紅橙色光芒的球體，飛到烏霸的身邊，像是定型在他周遭似的，隨著烏霸的身體移動。烏霸揮著巨臂想把這些球體給驅散，星護魔杖一揮，球體隨之移動，與烏霸保持靠近又不至於被打中的距離。
海莉潔看著球體就位後，腳往前蹬，長槍一同隨著動作飛舞。
「星術－戰花座。」
海莉潔跳起來用長槍劃過烏霸的身軀，接著在空中一個翻身，光球及時成為海莉潔的踏墊，讓她在空中有著力點，轉換方向再次攻擊。光球不斷隨著海莉潔的行動和攻擊移動，兩人合作無間地讓海莉潔在空中飛舞竄動，成為粉色的殘影，速度極快地移動、揮舞長槍，武器的痕跡化作無數銀色的軌跡，就算烏霸再怎麼皮糙肉厚，也被連綿不斷的連擊逼得往後退。
魔力濃度太高了，弱點在哪裡？海莉潔心想。只能想辦法炸開來看了！
海莉潔最後高高跳起，藉由重力加速度，在烏霸的胸口劃出一道傷口，黏稠的魔力像血般流淌。
「星護！」
海莉潔往後一蹬，遠離烏霸。星護看準時機，所有光球凝聚在烏霸的傷口上，爆裂開來。
一陣煙霧瀰漫之後，烏霸沒有停下抓狂的進攻，伸出手胡亂的抓取，但身上的魔力已經減輕不少，能看見有漆黑的光芒從他的額頭散發而出。
「莎拉，解決他。」
伊格爾從腰包中拿出紅寶石和綠寶石，鑲嵌在莎拉的劍上。
「好！」
微風從鎖鏈劍上吹拂而出，莎拉順著這陣風往前衝，紅、黃、綠的寶石發出光芒，劍身收緊，火焰纏繞在其上。莎拉一邊躲避烏霸的攻擊，一邊不斷拉近距離，趁著空隙，踩著烏霸的手臂高高跳起，收緊的鎖鏈劍對準烏霸頭上的核心刺去。
「王法－焰刑！」
火焰和風加大了鎖鏈劍的破壞力，往下貫穿了核心，漆黑的魔力消散。
在這同時，人形虛魔們都變回了原本的人類外型，紛紛倒在地上。海莉潔等人確定他們都沒有攻擊性後，這才上前檢查傷勢，傷口或多或少殘留了一些，但具體上大部份人都沒有大礙，勇者隊伍稍微鬆一口氣。
只有烏霸，在核心碎裂後往前一跪，身形慢慢縮小成原本的大小，但身體卻像是泥土般崩解。
「烏霸……」
即使有過不好的回憶，諾札看到認識的人變成這個樣子，還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感覺到頭腦一陣昏。
人群看到危機解除後，才逐漸又回到驛站中，而在遠處目睹一切的魔官，淡淡一笑。
「這樣的賭局結果，我也能接受呢。」他自言自語道，走進黑暗的森林中。
在戰鬥結束後，他們忙著救治被波及的民眾、滅火、檢查被虛魔化的打手們。
最後他們圍在跪地的烏霸旁邊，讓星護和瑪德琳檢查。
瑪德琳露出複雜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
「他死了。」她輕聲宣告。
烏霸遺體的身形就像乾扁的泥土，慢慢地化為砂，隨著微風慢慢消逝。
「怎麼……」諾札的額頭冒汗，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雖然他不是個好人，但也不至於……」
這樣的評語大家都了然於心，但沒有說出口，也沒有接諾札的話語。只有瑪德琳輕拍了一下諾札的肩膀。
「……」海莉潔閉著眼，禱告了數秒後，看向莎拉和伊格爾。「我們回星江村吧，請把各種事情都告訴我們。」
「嗯……好的。」
在離開前，諾札找來了馬廄裡認識烏霸的人們，將遺體給好好埋葬。技術層面上有些困難，因為連移動都難以移動，只好找比較靠近馬廄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移動遺體，放進挖好的土堆中。最後放上了『為星江驛站貢獻一生』的人，這樣的小牌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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