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四坪大的狹小巧拼上,一面用書櫃充作的隔間,一面面牆的白色巨大衣櫃,衣櫃右邊是全面玻璃鏡的拉門,拉門裡擺了一台電視,渡過那些童年時光。小學三四年級,從每日下午放學到週三下午放學,從隨著放學隊伍回來到升年級自己走回來。母親是在電子零件作業員上班的職業婦女,父親給菜錢不夠及經濟自主,約是晚上七八點才回來。於是下午回家總在電視前渡過。對三台下午重播節目興趣不太,有四點半兒童卡通,以及公視國家益智生態之類節目。再晚點就會變成幼童不宜的玫瑰瞳玲眼。有時忘了帶鑰匙,就會慘淡地在門外心裡哼歌,等著天色從光亮到全暗,等父母其中一個先回家。於是從小對出門想起是否確定有鑰匙有莫名陰影。
早上制服經常仍是半濕半乾的。母親在上班,且按世俗標準母親對家務的標準也異於常人,維持已是最低限度了。經常趕在睡前把洗後衣服放在開飲機上,用沸騰維持熱那邊的水蒸氣把衣服烘乾。隔天早上七點多出門前大多就會乾了,只是仍然有水氣。
國小美術課、書法之類的是令人如坐針顫。不存在由父母準備這回事,也沒被教導去文具店購買。即使購買,也經常是濕漉漉的,毛筆啦水彩筆啦墨汁調色盤之類的,一兩節課就要洗掉,整天都是濕的,從來沒有好過。更多經常是直接沒帶,像沒人管的孩子,於是乎那一兩個五十分鐘的時間只能放空。老師大概也不會多講什麼隨意,也沒有被當或分數升學之類。只是就是要渡過別人在做你沒事幹,渡過別人眼光這樣。印象中國小國中美術課作品整學期永遠是三分之二以上沒交齊的。台北市小學還有四書五經,資優分班的國文社會理化課還有上台。現在回想,學校教育的活動,還真是預設給雙親家庭功能良好的孩子啊,永遠都有衣服,便當袋永遠不會有異味,實作課和暑假作業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