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總是戴著墨鏡。並不是因為他喜歡耍酷,而是源於白化症造成的視力問題,使他容易被強光傷害視力。事實上,白化症除了給予他雪白的外表,還帶來了鎮上孩子的霸凌與嘲笑。於是哈洛總是告訴自己,他會離開自己,離開這座一點也不自由的『自由市』...」
《月亮的孩子》訴說白化症男孩哈洛鬼仔,在經歷家庭巨變及霸凌後,選擇離家出走,加入碰巧路過馬戲團的故事。比起中文書名,英文書名《Ghost Boy》或許更能了解哈洛的處境。除了被其他人當成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白鬼」,被欺負時,他也總是隱隱忍受,並且總是想著「沒有人能看到我,沒有人能傷害到我...」,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真正的鬼魂、遠離現實社會的騷擾。
在這個世界,許多人追求「與眾不同」,但也有不少人希望自己能夠普通一點。不論是故事中只有洋娃娃大小的「迷你琴公主」提娜、「化石人」山繆、占卜師吉普賽瑪格妲、或是同樣具有白化症石頭族「吃人王」以及哈洛,「與眾不同」是他們人生中,最沈重的負擔。對於從小因為「不一樣」遭受霸凌的哈洛,遇到這群「異類」就像是找到真正的家人,不過在短暫的喜悅後,被愛情沖昏頭的他陷入認同抉擇,甚至一度將自己歸類在「正常人」,轉身背對一開始無私接納他的朋友們。
因為被擁有同樣生理特徵的吃人王吸引,哈洛尋找同類的旅程就此開始,並想像自己也能加入石頭族的奇異王國。不過比起尋找同類,哈洛心裡其實更希望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並且尋求認同感。經過各種自我認同的混亂,哈洛終於與吃人王見面、揭開他的神秘面紗,在見到傳說中的「烏拉布拉曼波國」後,對於自己「是什麼?」以及該往哪裡去,也有了答案。
「『她會把你們看成什麼?』婦人大聲問,『一個侏儒、一個猿人,一個老巫婆還有一個像鬼似的男孩。她會把你們看成什麼?』
『朋友?』哈洛說。」
除了在途中被餐廳的婦人羞辱,就連在馬戲團中,這群外表奇特的人們,在被當成生財工具的同時,也被視為是異類般的存在。除了日常必須忍受訕笑,就連吃飯也必須「優先」進行。不過經由吃人王的口,作者也表達了對這些「正常人」的不屑:「他們外表看起來正常,其實裡面才是真正的畸形。」
哈洛的旅程,或許可以用村上春樹在《海邊的卡夫卡》說到的一段文字作為總結:「命運這東西類似不斷改變前進方向的局部沙塵暴。...不過有一點是清楚的:從沙塵暴中逃出的你已不再是跨入沙塵暴時的你。」每個人其實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也都可能會是某種標準下的「哈洛鬼仔」,而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馬戲團之旅」。雖然過程中,也會想要融入在某個看似光鮮亮麗的群體,不過或許唯有認清、接受自己的「與眾不同」,才能夠獲得心靈上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