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的健康生活

〔1〕

買房子時，妹送了大叔一個魚缸外加幾隻金魚。

從沒想過要養寵物（覺得麻煩），但金魚基本上只要定期換水與餵食就好，不用費心帶牠們去散步，也不用清理大小便，牠們更不會冷不防地發出聲音，也不用時不時處理牠們的情緒，算是相當便利寵物。

〔2〕

剛搬進新家，還不熟悉方位，加上睡覺時讓房子保持黑暗，不僅幾乎關閉所有燈光，所有的窗簾也都會拉上，整個家幾乎就是漆黑一片。

半夜起床上廁所或是喝水時，經常會撞到牆或踢到東西。

靈機一動（自以為）就把魚缸的照明當成夜燈，從某天開始，家裡的金魚就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

入睡前開燈，直到起床後，先餵食，出門前再把魚缸的照明熄滅。

就這樣，過了好幾個月。

〔3〕

金魚沒有抱怨，（這是當然的）也看不出焦慮與疲憊（這也是廢話）。

只是時不時會跳出魚缸自殺，又或者，過不了幾個月就壽終正寢。

「這些金魚一般都可以活多久？」去買金魚時，他問老闆。

「通常都可以活很久。」上了年紀的老闆操著客家—或廣東話—口音說。

「可是，我的金魚都活不了多久就死了！」大叔問。

「你怎麼養的？」

於是，他就把上面那段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

〔4〕

「你的金魚是過勞！」老闆嚴肅地對他說。

「金魚也會過勞？」他不解。

「當然啊！」老闆放大了音量：「金魚也是動物，需要晝夜，也需要休息。你開燈的時候，就是牠們工作的時候，你到白天關了魚缸的燈，但是室內還是有一定的亮度，這種時候，牠們就算想睡覺也睡不好，自然身體跟心情都會不好啊！你要需要夜燈，就買一個夜燈就好，幹嘛不讓他們休息！」

對不起。聽完老闆的教訓，大叔心虛地道了歉。

〔5〕

因為也逐漸習慣新家的方位了。

從那天之後，家裡的金魚就不再過著晝夜顛倒的過勞生活。

當然，大叔不會知道，牠們是不是因此而生活得開心？畢竟，從沒見牠們笑過。

但是，牠們的壽命變長了許多，也沒再見到跳缸自殺的。

〔6〕

這是金魚的健康生活吧！

認真想想，人不是也該這樣嗎？

適度休息，有益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