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會晤愛侶
配對:喬魯諾・喬巴拿/葛德・米斯達
警示:靈魂伴侶(Soulmate)梗。布加拉提小隊全員存活的平行世界。
梗概:「初流乃,來自日本的男孩。你以後會遇見一個人。他將教會你別離,也教會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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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Tissot - Hush! aka The Conc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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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激情(Passion)
阿帕基向喬魯諾說他男朋友還在屋內。
喬魯諾向阿帕基澄清,他不是米斯達的男朋友。阿帕基不以為然的笑容表示他並不相信。面對陌生人一向面無表情的喬魯諾在戰後初次見到米斯達時換了表情。從前身為警察的阿帕基理所當然注意到了喬魯諾的不同以往。
喬魯諾並不意外在往後和阿帕基的每一次見面都受到對方的調侃。他也不羞不怒地否認來自對方的每一次玩笑。米斯達不是喬魯諾的男朋友。喬魯諾每一次都說。縱使米斯達曾經將他吻在鋼琴上也依然如此。
喬魯諾與米斯達,在終結前任首領戰後的第二次宴會,便順理成章地以瞥視,勾著彼此在無人留意的陽台傾落鋪天蓋地的慾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喬魯諾任由米斯達把印記烙刻在他的肩背和耳後。他從前無趣的生命終於在露臺的鋼琴椅上達到了至高的巔峰。
他和米斯達來不及朝彼此訴情,甚至連相依的唇舌也倉促。喬魯諾等待太久了。米斯達頭抵琴板,手向上攀住上方的頂蓋,任由喬魯諾將他的腳尖幹到離地。陷溺於情潮中的米斯達令他欣喜,喬魯諾佔有地將對方不知所措的手指扣在失序的琴鍵之間。喬魯諾能夠聽見鋼琴瘋狂的單音和米斯達的呻吟錯落。
半開放空間的性愛令他上癮。舞池和諧的音樂消失了。喬魯諾借力使力,背倚鋼琴,將米斯達摟在胸前。米斯達眉頭緊皺,雙唇抿起。他聽見米斯達的喘息,在低沉中激昂。他感受到對方的汗水躲過他脫了一半的襯衫,落在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流連到他的腰腹,喬魯諾禁不住閉起了眼。米斯達的心跳正為了他急促。
阿帕基問過喬魯諾,如果米斯達真的接受了他的追求,他又要如何。阿帕基替他挑了幾項惡俗的選擇。接吻、牽手、口交、上床?
喬魯諾當時倚在首領辦公室外的陽台欄杆,下巴昂著,眨也不眨的眼底乾淨清澈,也不管話語聽來該如何古怪,逕直回答:我要米斯達的心臟為了我跳舞。
02. 親密(Intimacy)
屋內,喬魯諾在以玻璃酒杯堆成的金字塔旁遇見了布加拉迪。
布加拉迪朝喬魯諾說他男朋友在二樓的房間休息。布加拉迪和阿帕基不同,從不嘲弄,只是滿抱著善意,對待他與米斯達。
布加拉迪將阿帕基口中,喬魯諾與米斯達的愛情喜劇記在了心上。跌宕的人生和不失雅厚的聲嗓令他在與人說話時都添了份唱劇的詠嘆。布加拉迪說喬魯諾對於米斯達的一見鍾情令人動容,情歌的詞字都不敢如此直白。
喬魯諾一如往常向布加拉迪說他並不是米斯達的男朋友,在布加拉迪替部下憂心的一絲慌張中不忘再次強調,他也絕對沒有玩弄米斯達的感情。嚴格說來,喬魯諾對於米斯達並非一見鍾情。他的迷戀並不只來自於初次見面。早在過去身在日本時的諸多夢境,他便已見過米斯達。
喬魯諾與米斯達相遇的第一次夢境中,他睜眼見到的便是光以及當時未知其名的男人。閃雷落在窗外。電光蜿蜒在男人的肩胛。喬魯諾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水聲。
雨從敞開的窗打入。趴在他身上安睡的男人他未曾謀面。然而,在彷彿沙粒滾過鋼鐵的雨聲中,喬魯諾感受到莫名的心安。
男孩相互追逐的嬉鬧聲,汽車相互示威的喇叭聲,全都收束在雨水規律的沖刷之中。世界處在一種安穩的嘈雜。喬魯諾往陌生的房間環顧。塑膠的綠化植物,紅色和藍色字跡齊飛的日曆。角落的電視螢幕上停留在亞蘭德倫和畢蘭卡斯特對峙的場景,季節感錯置的橘色毛帽和純黑背心一起扔在床下。
床是兩人交擁在一起便過於空蕩的雙人床。
隨後,定時啟動的收音機開始播放音樂,駐台DJ頤指氣使地建議聽眾,向全世界分享平凡卻美好的一天。喬魯諾眼前恰是男人的髮旋和半張熟睡的側臉。喬魯諾把手肘往後稍挪,男人便貼著他的胸膛動了一下,眼睫搧在喬魯諾依然赤裸的胸膛,睡亂的頭髮擦過他的皮膚,壓出了幾絲馬鞭草混著薄荷的味道。
送報的男孩在門廊外俏皮地喊:「米斯達,起床啦,你的報紙。」
低柔的歌曲和雨聲揉在一起。夢境的最後,就如愛情電影的最後一幕,他閉上眼,深知一切都將皆大歡喜地消融在幸福的黑暗當中。就算他在夢醒之後把一切忘得一乾二淨也無妨,因為他已經遇見了。
早安,然後你好。米斯達。
03. 承諾(commitment)
樓梯全是人。納蘭迦捧著滿盤的蛋糕,神出鬼沒,不知何時站在了喬魯諾的身旁。
「在找米斯達嗎?」納蘭迦面向他,朝他搭話。
「米斯達在一樓的游泳池,從廚房旁的路過去,人比較少。廚房的冰箱裡有礦泉水,還有製好的冰塊。」納蘭迦向喬魯諾說。不同於阿帕基嗤之以鼻,也不同於布加拉迪鄭重看待。納蘭迦展現了起哄的極致。
納蘭迦恣意俏皮,老是問喬魯諾想不想要男朋友朝他撒嬌。眼下,納蘭迦將喬魯諾從派對的人群推向廊道時又露了頑皮的虎牙。喬魯諾半推半就,在路過他所有過一面之緣的許多面孔的途中,納蘭迦似乎看穿了他,截了他的話音:「我知道米斯達不是你的男朋友。但你下次和其他人說時,千萬記得要再加一字。不要說不是,是不只。你不只是米斯達的男朋友。」
喬魯諾因此想起了他統領組織以後,和米斯達在安全屋內交換的約定。他們各自的目的地不同,服裝也大相逕庭。從事埋伏和暗殺的米斯達的造型以黑色為主。喬魯諾倒是一身談判用的雪白,還戴了增加威嚴的裝飾品。交換完情報以後,本來他們該搭各自的車解散,米斯達卻問了喬魯諾,任務結束以後要不要去看午夜的電影,說是Léon的周年紀念上映。
「砰砰砰,磅磅磅,都是槍聲,你可不會再睡著了吧。」米斯達說,捉著他的手腕不只,還拿手指著他,性感手槍的五號坐在指尖幫腔,要他承諾。
「Léon看的是Mathilda的執著,不是Léon的槍法。」喬魯諾答,或許有些不解風情。
米斯達拖長著啊了一聲,說兩者都要看的。彷彿笨拙地試著妥協。
電影後來還是沒有看成。戲院在兩人分別從任務歸來的前三天垮了,來自恐怖組織的炸彈。喬魯諾不願令組織成員冒險,就算任務後理應放成員自由放假,他還是乾脆地禁止了成員的外出。米斯達在報告完任務以後,即將從首領的辦公室離開前一秒問他,你什麼時候準備好當我的Mathilda?
米斯達說話不扭捏的,一拐彎抹角起來便是要轟轟烈烈的許諾。Mathilda和Léon,這類比倒不是太恰當。唯一可比的或許只有註定相遇的命運。後來喬魯諾又想,依照米斯達不屈不撓的心,以及那露出腰骨的大膽裝扮,難道不是他更適合當Mathilda嗎?
04. 靈魂伴侶(Soulmate)
冰箱前,福葛向喬魯諾問好。
「恭喜你當上首領一周年。」福葛祝賀,向喬魯諾談起今夜宴會的守衛配置,最終才若無其事地向他提了米斯達。
福葛的細膩便體現於此。他的前言替對方展開話題的空間,同時也給對方留了拒絕對話的退路。不僅止於縝密,福葛還是敏銳的書記官。關於米斯達,福葛從來不曾使喬魯諾否認又或者是辯解,因為福葛是如此的善於瞭望一切,或許開口述說,或許沉默不語。福葛將他的所有沉默寬留給所有欲訴說的人們。
福葛從沒說將男朋友用在喬魯諾和米斯達之間。他靜下來聽喬魯諾的任何言語,就算喬魯諾向所有人說的每一次否認、澄清與解釋,全都力有未逮。言語本身在定義上的蒼白和乏力,使男朋友這一詞對於米斯達和喬魯諾來說過於不足。
不是男朋友。不只是男朋友。多於男朋友。超於男朋友。
喬魯諾曾經因為無法完整形容這一段包容的情感而苦惱,畢竟沒人教過他。生命中本該將此教述予他的父母缺席了他對於愛的定義和摸索。後來,是在由日本前來義大利的飛機上,鄰座上了年紀的法國女人和年幼的他搭話,第一次告訴他,何謂靈魂伴侶。
綁著髮髻的法國女人把黑色的手套按在座位中間的扶手,說:「初流乃,日本的男孩。你以後會遇見一個人。他將教會你別離,也教會你相遇。他令你知道痛苦,也令你知道美好。他使你懂得電光石火,也使你懂得天長地久。」
汐華初流乃把這段話記了下來,一直記到喬魯諾.喬巴拿在代客泊車的生意上遇見廣瀨康一。
打敗黑色安息日以後的幾天之中,廣瀨康一和他轉述了東方仗助的童年故事。
東方仗助的媽媽和在他還小時朝他說--這是他們家族的秘密。他們要在漫長的等待中學習忍耐,可能在夢境中,也可能在街頭巷尾的耳語中,他們會在剎那間知道有那麼一個人,在蒼茫之中要他去遇見。
廣瀨康一笑著說,東方仗助那時太過年幼,耐不住氣地直接反問,為什麼那人不給他們些辨認的憑證呢?為什麼那人不給他們去尋的機會呢?
東方仗助溫柔堅定的媽媽拍了他的肩說,因為他們比其他人幸運,在靈魂上幸福,便要首先在肉體上受苦。
不知為何,東方仗助的童年故事就此停在了喬魯諾的記憶中。
或許,肉體所受的其中一種苦痛便是難以述說的折磨。喬魯諾可以創造生命,令蜜蜂授粉,孵化卵中的雛鳥,卻難以形容生命誕生以前情感的高低起伏。
喬魯諾不知道愛。
但是他沒有因此停止嘗試。同僚、同伴。友人、親人、情人。
直到喬魯諾和米斯達一同迎接的第十次黎明。喬魯諾從淋漓的安眠中醒來,米斯達趴在他的胸前。米斯達棕黑色的瞳眸映著晨光,望著他,以一貫調侃的語調,朝他說:「現在你擁有了世上最美好的東西啦。」
那是昭示了一切的神諭。喬魯諾一下感受到了一陣朦朧的熟悉,心跳為了對方的宣言而急促了起來,胸中充斥著失而復得的感激。他終於再次遇見了。他終於抵達了那一個人。那一個人,是他所擁有的最美好的、他久別後終於重逢的伴侶。
05. 米斯達(Mista)
游泳池中落了光。
喬魯諾找了一晚上的人手插著口袋,把肩背留給了他。米斯達正在等他。喬魯諾卻偏不令對方等到他。他往米斯達肩上一拍,毫無防備的人便嚇得摔入了水中。
喬魯諾在岸上見對方氣急敗壞回過身來,對方眼底還盛著故作的怒意,便禁不住笑。隨後,米斯達便也扯著他的手臂,將他拉下了泳池。
喬魯諾閉起眼睛,準備承接寒冷的水花,卻因眼瞼上的溫度睜眼。米斯達令他落水,為的是給他親吻。喬魯諾眨起眼睛,米斯達便又吻向他的額頭。比起調情,更似取暖,喬魯諾於是仰頭咬了口米斯達的下巴和喉結。
一束不知由誰施放的煙火在夜空中爆炸。
以此為信號,喬魯諾由下往上望著米斯達,舔過下唇的舌尖把火種點燃。他的雙唇為持火的男人所獲,夜裡的風吹燃了旺紅慾望,推散了兩人之間的猶豫與試探。
喬魯諾望著米斯達坐上岸旁冰冷的磁磚。
米斯達的眼中是明亮又熾熱的光。戰後在宴會激情前挑逗的一瞥、久遠以前第一次在夢中分享親密時他來不及目睹的睜眼、在首領辦公室門中要求承諾的盯視。
喬魯諾往米斯達的每一次注視都是他的試探與等待。靈魂伴侶從來都不是電影中簡單的一句台詞。靈魂伴侶是煎熬、錯過、失落與絕望。但是他依然在期盼,依然在迷戀,依然在執著,依然在戀愛,因為他在等待。分分秒秒。時時刻刻。日日夜夜。他在每天每夜每秒飄流,直到他終於達成和愛侶的會晤。
盛大的煙火把別墅人群的狂歡隔絕在了兩人的世界之外。
你好,米斯達。你好,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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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