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五条悟/夏油傑]十三車站異聞

　　東京人和京都人互相仇恨。

　　夏油傑知道日本這不大不小的地方恰恰有不少的地域紛爭，但是一直以來都並不特別放在心上，誰叫他一來沒真正上京，二來他也對號稱千年古都的咒地沒太多好感。

　　大阪本身就是很好的地方。比如說走在路上一面散步一面吃東西好了，家入硝子說他來了大阪以後第一次認知到，大阪的章魚燒是先淋美乃滋，再放柴魚片，而不是反過來。夏油傑當時只是笑了笑，沒有同意或糾正（也是因為他笑而不語，家入硝子老說他是偽裝成大阪人的京都渣滓）。

　　走在路上吃東西對於大阪人來說並不是真正意義的「為非作歹」，當然也不是可以被忽略的「小惡」－－夏油傑更願意將這類於其他日本人眼中的「惡事」，視為一類特殊的「態度」。

　　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夏油傑的態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純血的京都渣滓－－五条家的六眼就特別熱衷於挑出他的不守規矩。五条悟也不是要抓他的把柄，只是他一展現出那態度，墨鏡背後的眼睛立刻就直直往夏油傑的方向拋。夏油傑有時在想，五条悟和發現大人犯錯的小小孩就只差在身高。五条悟曾經因為見到夏油傑在行人交通號誌依然是紅燈時過馬路而仰天大笑。不只如此，在見到夏油傑把硬幣投入自動販賣機以前，再自然不過地先扭動退幣鈕時，五条悟也搭著他的肩膀，掩不住地笑到全月台的人都看了過來。

　　夏油傑只是在當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阪人（或許也不到很普通，畢竟要是要他當場用香蕉表演，他可能忍不住冷哼著把對方嗤為猴子），五条悟就像是得到了很多、很多無法從東京人身上感受到的樂趣。相對地，夏油傑也從五条悟身上取得了許多他對於一般京都人無法想像的新奇。

　　任務一般都集中在南大阪，也因此，兩人在北大阪的每一次任務都足夠令人印象深刻。

　　夏油傑在寫任務報告書時，只要寫到「和同年級的五条悟自行搭公車前往」，就忍不住回想起五条悟在刷ICOCA卡時，不小心拿了信用卡（沒錯，是張亮得漆黑的黑卡）出來的那一幕。

　　那是一個小失誤，但不知怎地，夏油傑把五条悟那次再平凡不過的、如常人一般的小過失記了下來。他想過，這件事情為何尤其留在了他的腦海中。他並不是因為「五条」悟犯了錯而特別去記，相反地，他只是想要重複取笑五条「悟」的失敗而已。夏油傑就像那些一般的高中生，單純地、沒有緣由地，把朋友出糗的瞬間記了起來。他依然無法肯定地說，這是一件好事，目前的夏油傑只能說，這是一件能夠令他開心起來的事。

　　近來，兩人一周內必須去三次北大阪，任務的目的地都剛好在十三車站。大阪有很多不好念的地名，十三就是其中一個。不是夏油傑自負，面對漢字，他很少有不知所措的時刻，畢竟他的姓一直以來都是漢字天花板，沒有一般高中生看到夏能夠想到GE這個音，至少連御三家小少爺的五条悟也沒有。十三意外的地方在於「三」。十三的三不唸成SAN，而是SOU。在車站外見到站牌上的標音寫著SOU的時候，夏油傑正巧經過柏青哥店，因此來不及躲過店員塞來的傳單。

　　「你要進去嗎？」

　　出了車站的五条悟又特地折了回來。

　　夏油傑看向五条悟，又看向車站，再看向五条悟正看著的柏青哥店。柏青哥店當然是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的。夏油傑當然沒有進去過，別搞錯了，他只是很少在穿著便服時前來大阪首屈一指的無法地帶，而不是真的對柏青哥店感到忌憚，於是夏油傑只是對五条悟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放上那更令他好奇的站牌。

　　「你怕了？」

　　夏油傑知道五条悟在短時間內已經見到了門口「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的告示，也知道對方此刻的挑釁只是來自好奇。就如同夏油傑對出乎意料的漢字念法感到好奇般，五条悟對於被禁止的、從沒見過的事物（柏青哥店更是綜合了以上兩項特質）特別好奇，並且，六眼又尤其想要和夏油傑一起投入那份「好奇」之中。

　　或許是因為夏油傑是大阪人。大阪人都是天生的商人，尤其善於發現於自身有利的蛛絲馬跡。五条悟對於任何「從未經歷」的好奇很大程度地取悅了夏油傑。沒辦法，誰教他是大阪人呢，對於有趣的人事物是不可能放著不管的。

　　生活中的任何場面都要有個完美的「收尾（オチ）」。如果在收尾之前來一些好玩的「意外」就更好了。於是，夏油傑眨了眨眼，沒有接下五条悟的質問，頭一偏，拇指比向了柏青哥店旁的小巷，「悟，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吧。」

　　墨鏡滑下，五条悟質疑的目光直射過來。

　　大阪的商店街理所當然是好玩的。

　　站在商店街，往左右兩側的小巷望的時候和親身走進小巷走到底的時候，看見的風景完全不同。要找路、找店的時候當然有些麻煩，但對於大阪人來說，當作消遣正好。雖然比較的對象只有奈良、京都和兵庫，但是大阪商店街的咒靈更有邏輯－－大阪人的邏輯。

　　比如說，在京都八幡市隔壁的大阪枚方市，夏油傑曾遇過一隻重複著說「枚方、枚方」的咒靈。咒靈操術的使用者有個不好也不壞的習慣。夏油傑遇見咒靈時首先分析完等級，看完等級以後解析特性，看完特性再以他的感性評判咒靈適不適合收服。之所以說是感性是因為其中有個標準是好不好玩。那一具枚方咒靈每喊三次正確的讀音，就會尖叫兩次錯誤的念法。

　　「Hirakata、Hirakata、Hirakata……Maikata、Maihou……！」

　　太好玩了。枚方咒靈是在吐槽自己，枚方該念成Hirakata，不念成Maikata。咒靈一般來說除了棘手的特級以外，通常無法對話，但是枚方咒靈就像無人軋戲的單口相聲演員，自己裝傻、自己吐槽，完成了一場對話。

　　放在其他地方的術師眼中，這具低級咒靈只是重複著沒有意義的言語，和其他咒靈沒有任何差別，但是對夏油傑來說，枚方咒靈有著它的消遣價值。

　　這也就是說，夏油傑把五条悟帶到十三車站商店街小巷內的二手雜貨店時，他是真的認為一家搖搖欲墜的老破店比柏青哥店更值得一逛。

　　「傑。」五条悟跟在夏油傑背後掀起門簾時，得把腰彎得很低。

　　「右邊。」夏油傑沒有回頭，直接提醒身後的人往右走。

　　「喂。」如果五条悟沒有六眼，那他將不小心忽略櫃台上方的咒靈。

　　「牠以前就在了，等級沒變過。」所以不用在意。

　　「你最近話都只說一半。」

　　「這是在抱怨？還是在誇耀－－就算我只說一半，你也能懂？」

　　「哈。」

　　夏油傑在寫有未成年請勿進入的布簾前停下來。

　　「等一下，你說的好玩就是二手AV嗎？」

　　夏油傑側過身，毫不意外地見到五条悟露出了不雅的表情。

　　勾起唇角，夏油傑沒有像平時般立刻反駁，儘管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說他是沉不住氣的大阪人，但現在的他無比耐心，在通往「結尾」的伏線尚未完全回收時，他願意忍受所有質疑。

　　將食指放在唇上，夏油傑要此刻更沉不住氣的好友安靜。不出所料，這不足以安撫六眼，於是他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在所有人都鬼鬼祟祟的店內光明正大地捧住對方的臉頰。

　　「等等絕對要保持安靜。」夏油傑說得無比認真。

　　這個默契是最近才建立起來的。

　　夏油傑端正了神色直視五条悟，甚至上了手的場合，等著京都人的通常是一場盛大的鬧劇。

　　五条悟聽話地歛起了渾身的不耐，以誇張的口型回答：放馬過來吧。

　　在夏油傑掀起布簾，把五条悟請進二手AV區的下一秒，就濫用能力地放下了帳。不出所料，五条悟根本沒有辦法忍住幾乎直達宇宙的大笑。

　　任何人只要一踏入二手AV區就可以見到一張文字露骨的海報，差別在於所有煽情的台詞都被置換成了通俗的大阪腔。帶有濃厚性暗示的暴言全都意外地披上了大阪城下町的純樸氣息。所有普通高中男生日常看的成人影片都以東京標準語拍成，方言類的AV一律和綑綁、窒息、多P一起被歸入小眾的次類別。換作平常大概沒有如此強烈的娛樂效果，但是與期待的反差過大，因此成了天然的絕佳笑料。

　　夏油傑在確保其他客人沒受到打擾以後，跟著擠進了狹小的二手AV區。

　　五条悟的手臂立刻伸了過來，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將他拉到身旁。

　　「你到底是來幾次了，才可以面無表情啊。」

　　五条悟好幾次都幾乎要平靜下來，側頭見到夏油傑無波的面色以後卻又是一波止不住的嘎哈哈哈。

　　當然，包含面無表情都是夏油傑鋪的伏線的一部分。

　　算準了五条悟眨起了眼，開始張望，夏油傑才將包袱抖了出來，「也才一、兩次吧。」

　　「少來了。」五条悟拖長音，「啊－－，傑，該不會是為了逗我開心，才特地自己來這裡勘查了好幾次？」

　　「沒有，我單純就是好奇來過一、兩次而已，像個十幾歲衝動的普通男高中生一樣。」

　　「十幾歲的普通男高中生哪會把AV拿來當作笑料啊！」

　　夏油傑偏頭，「不好笑嗎？」

　　「笑死我了。」五条悟毫無家教地咋舌，「表情，傑你現在的表情煩死了，不要太得意了。」

　　「也不只是搞笑……」夏油傑側身，五条悟就跟著換了方向，兩人一起走向裡面的走道，「剛進來時，你有看到咒靈吧。」

　　在昏暗的空間中，五条悟把墨鏡單手摘下來收到另一側的口袋，「所以呢？」

　　「照理來說，這種店最容易生成新的咒靈，既有的咒靈也很容易因為慾望等負面情緒而進化、升級，但是這家店內的咒靈永遠維持著相同的狀態，沒有進化，甚至也沒有數量的增減。」

　　五条悟沒有說話，只是昂了昂下巴，示意夏油傑說下去。

　　「不只是這家店。悟對北大阪不太熟吧？十三的商店街和梅田、心齋橋的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有個根本的差異。十三號稱是西日本的歌舞伎町……嗯，或許沒歌舞伎町那麼亂（五条悟從旁插嘴：你少藉機嘲諷東日本，性格真差）之前夜蛾老師從東京請來講課的術師說了，一般人類有多愛去歌舞伎町揮霍生命，咒術師就必須加多少班。」

　　「不是吧傑，那個術師說了整整五十分鐘沒有重點，我都當作歌舞伎觀光指南來聽了，你竟然還可以從中找到正論，見縫插針地說給我聽。」

　　夏油傑狠下心來不願供好友吐槽的時候是真的一絲情面也不留，「都說是西日本的歌舞伎町了，十三的咒靈還不活躍，也不增殖，這就有些奇怪了。」

　　夏油傑完全進入了古畑任三郎的狀態，畢竟他們昨晚才看了1999年播出的第三季。

　　完全不配合的今泉・五条・慎太郎只是毫無推理意志地將目光掃過右前方的AV。

　　「我第一次來十三是進入高專以前的暑假，這是我第六次來。」

　　「根本不是你剛才說的一、兩次嘛。」

　　「悟，十三本來有可能像歌舞伎町一樣魔窟化，但是這裡沒有，最弔詭的是，因為咒靈一直維持著相同的低等級，你口中腐朽的咒術界元老也始終沒有派遣術師來祓除。我們這幾次來十三收到的也不是討滅任務，而只是單純的待機支援任務。」

　　十三車站恰好是銜連北大阪的交通樞紐，要前往北方的豐中、西方的尼崎市和東方的攝津市都十分方便。正好，往尼崎方向通往兵庫、往攝津方向又連接著京都。

　　「直接說結論不好嗎？傑。」

　　「我這不是怕你在這間店裡無聊嗎？畢竟這一區的AV都不是你最熱衷的巨乳。」

　　貼心的夏油傑在AV區內唯一的一座試播用電視前停下。試播用的電視是已經被時代淘汰的真空管電視。

　　夏油傑望向五条悟沒了遮掩的藍眼。

　　「如何？」

　　「啊？」

　　「你從這台電視上沒感受到咒力嗎？」

　　「你是在開七夜怪談的玩笑嗎？」

　　「不是，但如果悟你怕了的話，我可以把手借給你牽著。」

　　夏油傑也不等五条悟答話，逕自拉過身旁人骨節分明的手。

　　抬起頭，夏油傑看著好友正要朝自己噴出問號，結果對方瞥見螢幕以後猛地瞇細眼，快速眨了眨眼。

　　「……這也是你替我準備好的笑料嗎？」

　　「嗯？」

　　換夏油傑疑惑，在跟上好友，將目光移向電視以後，細長的眼禁不住睜大。

　　這倒是夏油傑沒有料到的。

　　螢幕上播放著所謂的GV，也就是男性與男性交換親吻、汗水和體液的性愛影片。

　　「我也很想對你說：Surprise！但是悟，不好意思，害你失望了。我之前帶佐藤先生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是放著噪音的一片空白。」

　　「佐藤？那個東京來的兩光術師？你帶他來這種店幹嘛？等一下，你在帶我過來之前，先帶他看過門口那超好笑的海報了嗎？你幹嘛單獨和他出門？」

　　「我第一次來就感受到這台電視的不對勁，像是因為有了這台電視，所以鎮祓住了這一區域的咒靈。佐藤先生在課堂分享的時候說過，歌舞伎町有一座動態牆，有時會失去訊號、螢幕全黑，一般人會當作故障，但那其實是受到咒力的影響。所以我乾脆直接把他帶過來了。」

　　夏油傑從五条悟的表情可以得知，御三家未來的家主沒有反省，他完全無視了獨立術師的經驗分享，並且在好友拐彎抹角地譴責他時毫不在乎。

　　五条悟只是撇下唇角，「雖然這話由我來說太過跳脫角色性格，但傑，正常程序不是和夜蛾老師報告，再由上面派人調查嗎。」

　　「悟，我不說第三次，聽好了，佐藤先生看到的螢幕一片空白，也沒有感受到咒力。」

　　所以說，除了夏油傑以外很可能沒人能夠感知到電視的異樣。

　　「那你前幾次來的時候螢幕上也是角色扮演的GV嗎……其中一方甚至是僧侶，太重口味了……」

　　好吧，現在多了個五条悟。

　　「我也不是真的期待你給我答案。」夏油傑跟著研究起螢幕中的激情場面，不知為何在上面的那一方甚至綁了眼帶，「畢竟我才是古畑任三郎，悟你只是今泉慎太郎。」

　　「傑。」

　　「我的意思是，我去過藏書室，紀錄裡的咒具都是刀、槍，沒有電視。」夏油傑瞪向朝他們投射著光影的電視，「七夜怪談構築出了一個科技能將怨靈具現化的世界，我忍不住懷疑，這台電視也能做到類似的事情，但我沒有證據、也沒有辦法找出證據。甚至，我也懷疑自己的這份猜疑，對於咒術，我還沒有足夠的認識。我在想……基於一部恐怖電影做的假設是不是根本是無稽之談。」

　　五条悟以空出來的那隻手搔了搔頭，「那你幹嘛不直接找我，跑去拜託佐藤？」

　　夏油傑望向好友。

　　「好，我知道你話不說第三次，但我真的很在意。」

　　「現在不是耍賴的時候，而且你真的要選現在和我耍賴嗎？在一部激烈的GV前？」

　　「是你先牽我的手的。」

　　「我不是怕你害怕嗎？」

　　夏油傑看著螢幕上的人換了姿勢，「不然我叫硝子來好了。」

　　「……傑，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跳脫角色性格，額度已經要滿了，」五条悟似乎正在猶豫要不要重新拿起口袋中的墨鏡，「你就是這樣才被硝子說是京都渣滓。」

　　「用你的六眼看不出不對勁的地方嗎？」

　　「咒力有是有，但我看不出這種程度的咒力能夠鎮住這附近的咒靈。」

　　夏油傑沒有放棄推理，「貞子在爬出電視機以前也只是單純的二次元角色而已。」

　　五条悟頓時滿臉嫌棄，「你的意思是要把那兩個幹得正爽的人拖出來，問他們是不是渾身上下都是咒力嗎？真的拖出來，我看比起咒力，會先聞到滿滿的精－－」

　　「我的意思是，既然咒力是來自裡面的人，電視或許是一層屏障，你感受到的咒力自然經過了大幅的削弱，他們說不定是咒力大猩猩，而既然電視的咒力無法鎮住咒靈，會不會就是咒力大猩猩跑了出來，降伏、嚇阻咒靈？」

　　「這已經不是七夜怪談，而是棋靈王的劇情了，傑！」

　　「所以我才說我不知道！悟！」

　　「哪可能有住在電視裡的咒力大猩猩！」　

　　夏油傑嘆了一口氣。

　　「我之前自己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類似監視器的畫面。」

　　「所以？」

　　「所以現在看到激情GV不都是悟的問題嗎？」

　　「好，我不只要耍賴，還要生氣了。」

　　沉默了一陣，夏油傑的笑聲從唇間洩了出來，「好吧。」

　　五条悟貫徹了他的生氣宣言，沒有答話。

　　「抱歉，悟。我們出去吧。」

　　五条悟猛地望向身旁的好友。

　　「不要誤會，我沒有要放棄，只是等級不夠而已。」

　　「啊？」五条悟終究忍不住出了聲。

　　「玩RPG的時候，如果BOSS推不過，你要怎麼做，悟？」

　　「練功、賺錢、買裝備？」

　　夏油傑鼓勵地接住五条悟探究的目光，「既然這台電視的功用暫時只是降低這附近咒靈的活躍程度，那對於咒術師來說，就沒有什麼實質的損害。等之後再說吧。」

　　五条悟瞬間垮下了臉，「不是，你都把我帶來了，只要和我說一聲，叫我把這台電視轟掉不就好了嗎？」

　　「你能保證把電視轟掉，咒力大猩猩就會跑出來了嗎？再來，就算那台電視咒力微弱，也不確定破壞了以後，對這附近的咒靈會發生什麼影響。」

　　五条悟似乎感知到了一大波正論即將朝他淹沒，就著牽著的手一拉，把夏油傑往來的方向扯。

　　「雖然看到的是GV，但是仔細想想，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啟動的咒力電視，這實在有些邪門。我們乾脆－－」

　　「你別想用這借口把電視搬回高專，雖然我們看到的是GV，但應該有不少常客是衝著方言、噗嗤，咳，方言類的片子來的。」

　　「按照傑你一直以來的道理，把這種弱者無法處理的東西就這麼丟在這裡，真的好嗎？」

　　「不然你要把硝子叫來嗎？」

　　夏油傑忽視了五条悟大叫著的反駁和夾雜在其中的笑意。因為這台電視是無害的，所以夏油傑才能就此將之擱留在破陋的二手雜物店。針對咒術、咒力、咒具，真正握有定槌的不是他，而是擁有六眼的五条悟。

　　夏油傑說這台電視是無害的沒有任何理論基礎，但是能夠看穿世間咒力的五条悟沒有反駁他的說詞，那這句話便成立了。儘管是結果論，那也足夠了。夏油傑帶著五条悟來到這間店的目的也達成了，因此，就算五条悟瞞著他，不告訴他那台咒力電視在六眼中的秘密，也就算了。

　　五条悟一定在那台咒力電視機上見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超驗的秘密，但是他沒有選擇和夏油傑說，也一一迴避了咒靈操術使用者一次又一次的試探。

　　唉。夏油傑在內心嘆，就這種「我知道但我不想和你說」和「我言盡至此其他你自行揣摩」的性格，真正的京都渣滓不才是五条悟嗎。

　　到頭來，古畑任三郎也不是夏油傑能夠勝任的。

　　掀開了布簾，回到店內的其他區域後，夏油傑順勢解開了帳，卻不知為何其他客人反常地頻頻投來瞥視。

　　難不成是那台咒力電視機真的出了問題嗎？

　　正想折回去，夏油傑才從手上相反的力道反應過來，好友依然沒有放開他的手。

　　五条悟轉過身，漂亮的眼睛盯住了他，「噓。」

　　在夏油傑抽回手以前，京都人毫不含蓄地捧起他的頰，表演成分百分百、浮誇程度百分百地，貼近他的耳側低語：絕對要保持安靜呀，傑。

　　看來，東京人和京都人互相仇恨。而，相愛相殺的就是京都人和大阪人了。

　　「如果不是我，你就要被傑叫到歌舞伎町般混沌的車站小店裡看激情GV了。」

　　「然後？」

　　「然後我就買了這片AV，」五条悟大發慈悲地向家入硝子說明，「避免店內的眾多異男出於恐同朝我們丟石頭。」

　　在家入硝子毫不留情地叫他開無下限以前，五条悟又補充，「但我發現AV對於男同沒有太多參考價值，所以硝子，這片就送給你了。」

（註）古畑任三郎：日本版的神探可倫坡。黑衣黑褲的造型有夠高專教師制服。

（註）今泉慎太郎：古畑任三郎的助手，類似於福爾摩斯的華生。

（註）七夜怪談：經典日本恐怖片，J-Horror必看之作。膽小的人不知道這部電影請不要在晚上Google。個人比起芥見老師在原作中引用的歐美恐怖片，更想致敬日式恐怖的經典。

（註）棋靈王：1999年開始連載的經典作品。從電視穿越出來的橋段引伸自原作寄宿在棋盤中的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