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新年的新願望

上週日，我有了一個新的願望：

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但如果能更徹底就好了。
比方說，
從來沒有被生下來。

法文的「我出生⋯」是 « Je suis né(e) ... »
也有點像是在說「我被生⋯」呢！
只是時態是現在式⋯
那也許以後我都應該說 « J’ai été née ... » 了。

那天，我坐在公車上，滿腦子都是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但不知道是什麼動力，驅動著我的軀殼，
如常地舉手投足、微笑、說話⋯

彷彿與四年前的情景重疊了⋯

人生，就是即便你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崩潰了，就是無論你多麽強烈地希望一切暫停一下，讓你稍微喘口氣、搞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你的眼睛所看到的，仍然是世界如常運轉著，仍然是自己的手、拿出悠遊卡、刷卡，仍然自己的腿、邁著步伐、上車、走到無人的位子上、坐下。

四年前的那天早上，騎著車到公司的人，站在白板前照常上課的人，真的是我嗎？
四年後的上個週末，點了兩杯美式咖啡，拿到咖啡廳二樓的人，又是誰呢？

「無痛消失」

聽起來好可笑。
想死還怕痛啊？

可是我真的很怕痛啊⋯
那些磕磕碰碰的皮肉痛：被紙割傷、踢到腳趾頭、乾冷龜裂的手指、膝蓋小腿不知撞到什麼的烏青⋯
以及現在的

前兩天，突然想到茉莉的最後一天
她翻過欄杆的那瞬間，
總覺得很療癒，
所以，開了這個小小的、虛擬的空間，
就只是想漫無目的地、毫無顧忌地寫，
寫我的那個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