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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書寫-你當想像薛佛西斯是快樂的

2020/09/19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你應當聽過薛佛西斯的故事,也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但他的身不由己其實也是一種選擇,所以就某種程度而言,他仍保有對生命的一點點掌握。
星期六早上九點多,坐在台北鬧區的炸雞店,看窗外人來人往,其實我快八點的時候就到了,那時候的街上還冷冷清清,平日忙碌的城市人們大都還賴在溫暖的溫柔鄉裡沉睡。但早上九點,就是完全不同的光景了,人們走出了日常,踏出了溫暖愜意的巢穴,在巷弄裡尋覓早午餐、尋覓無限循環的工作人生外一場脫離常軌的微冒險,尋覓一方緊張生活裡稍稍得以喘息的淨土。這些冒險的開展,沒有聲勢浩大的誇張序曲、沒有驚心動魄的愛恨糾葛或是九死一生的患難情節,這些冒險的開展,通常始於巷弄早午餐店裡的一盞熱茶、一片熱壓土司三明治佐步履輕盈的西洋爵士樂,這些冒險的目的不始於探索未知這樣偉大的願景,而是對於復演日常所做出的卑微的反動。
你應當聽過薛佛西斯的故事,也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但他的身不由己其實也是一種選擇,所以就某種程度而言,他仍保有對生命的一點點掌握。
希臘神話中的薛佛西斯,因得罪了天神,而被施予永恆勞動的懲罰,必須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這塊巨石每逢到達山頂之際,便又會滾落起點,最終薛佛西斯將被困在這永恆、反覆且徒勞的日常裡。
「我們必須相信薛佛西斯是快樂的」,存在主義哲學家卡謬,為這個荒誕的神話故事下了這樣的一個註解。很多人認為存在主義哲學是負面、虛無的,其實正好相反,正因存在主義哲學不斷反映著人生的荒謬與虛無,更提醒了人們其實我們都有能力去掌控這些虛無與荒謬,進而將它賦予意義。
不需要去問,為何薛佛西斯不撒手不幹,直接放棄這樣的問題。其實,我們每個人又何嘗不是將大石推上山頂的薛佛西斯,重複著單調且機械的日常,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們必須想像薛佛西斯是快樂的,我們必須想像自己是快樂的。或許這種卑微的、關於快樂的想像,是我們存在於這個無法變動、虛無且單調的實體世界裡,唯一握有且稀薄的掌控,或許這樣的想像,就足夠提供我們,存在於荒蕪世界裡所需要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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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字,堆疊日常的每一絲鼻息、每一縷微風、每一次張眼、每一抹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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