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巴拿馬滿月那天,當時還住在home stay每天和西班牙語及新生活奮戰。
那天黃昏晾衣服時,轟媽(home stay mama)跑來笑嘻嘻的說晚上要帶我出去吃飯,還邊扭動身體呈現給我看說要跳舞、讓我體驗巴拿馬人的生活,雖然我對跳舞沒什麼興致,看轟媽興致勃勃還是乖乖說好、人到了異鄉還是該多瞭解異鄉文化。
出門前換衣服時想著:又吃飯又跳舞的,應該是去pub之類的地方吧?換了一條亮面長褲、穿了削肩T-shirt感覺這樣就夠正式了,根本沒有化妝品的我自然沒想過上妝。出了房門看到略微打扮、穿了樸素洋裝的轟媽,問她我這樣穿可以嗎?她看了我一眼也不置可否。
結果...........
不曾在夜間出門的我搭著轟媽的老車,發現主要市街晚上都黑漆漆的,連路燈都不多。當時我還有第一次夜間出門的興奮感。
轟媽一路載我來到當地最高級的餐廳,一發現是那家餐廳我就覺得不妙,果然(果不其然)下車入內後現場每個人都穿得超浮誇!!慢慢我才搞清楚,這夜根本不是轟媽單獨帶我出門吃飯這麼簡單,這是她教書的學校即將畢業的學生主辦類似謝師宴之類的年度盛事!
(轟媽什麼都沒跟我說啊啊啊啊啊啊!!!)
現場每個巴拿馬准高中畢業生打扮得像是出席奧斯卡頒獎典禮似的,衣服正式又華麗鞋子高跟、全身香噴噴衣飾亮晶晶、女生的妝都超濃超浮誇的!
在場這些人有多華麗我看起來就有多寒酸與格格不入。在眾人沒有太費心掩飾赤裸裸的打量下,不用三分鐘我就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怪異,呆越久那怪異感越不舒服,覺得自己像隻跑錯場合的猴子,還是隻沒法和大家說話聊天的猴子!
當時還在一個月的語訓期間的我,作息像小學生一樣規律,六點晚餐、餐後複習當日所學西班牙文,晚上十點上床,早上五點半起床吃早餐準備出發去學校。
那夜,學生們又是致詞又是聊天,直到晚上八點半我餓個半死都還沒開宴(後來才知道這是巴拿馬慣例,連台灣辦的國慶晚宴都不例外,這種正式宴席最好先在家填點肚子)。轟媽到了後把我丟著自己就到處社交去了,不認識半個人也沒法和人聊天的我在那個場合又餓又無聊。
旁邊的學生跟我閒聊兩句發現我都聽不太懂也不太會表答時就失去好奇心,自顧自的彼此聊開來。
我只能百無聊賴(又超餓)的等待晚宴開始,期待趕快吃完趕快回家。當餐宴終於開始後,我就只是取了食物坐在一角看著別人聊天發呆。
接著認知到期待趕快吃完趕快回家的我顯然太天真,這夜吃完晚餐才算開始。這越來越漫長的一晚,在大家用餐後移駕到庭院,巴拿馬的夜風涼爽,衣著單薄又無聊的我唯一的感受便是越坐越冷。
從沒想過在異鄉第一次參加的盛宴我竟只想趕快離開消失,又冷又倦,心裡暗自期待這夜趕快快轉結束。
到了十點半夜正美麗、穿著西裝、禮服、蹬著高跟鞋的學生們紛紛跳起舞,不斷打呵欠又偷偷擦拭鼻水的我最後已經顧不得禮貌(反正我也沒有形象可言),累到在旁邊打盹,心情整個差到不行。
約莫到了11點,轟媽終於聽到我內心第一千次呼喚,出現在我旁邊說,走吧回家,妳明天還要上課。
至今回想我還是沒辦法搞清楚,那夜轟媽是不是故意整我的?但我如此突兀上不了臺面難道帶我去的她會有面子嗎??
這是永遠無法解開的巴拿馬疑雲了。
雖然當初帶去巴拿馬的行囊不多,但也是有準備一件小洋裝以應付正式些的場合,如果事先讓我知道我的確可以穿得稍微比較融入的......
千金難買早知道。
那夜那無地自容的感受,對我來說是此生中少有而陌生的體會。但也算是種血淋淋的教訓。果然也是一種「體驗」啊!(苦笑)
雖然後來到了聖塔非那個比鄉下還要更鄉下的地方,不太可能會遇上這樣的遭遇。但那兩年間,每每有人找我參加我不熟悉的聚會,我一定會先問衣著怎樣適合(還被柬埔寨友人席內笑過,說在聖塔非聚會哪有在注重什麼衣著的啦!)。
也算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