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iteral meaning of life is whatever you're doing that prevents you from killing yourself.
我們用一輩子去尋找生命的意義,但或許『生命』就是你正在做的小事,是這些小事讓你有了『想活著』的動力。」
-導演彼特達克特(Peter Docter)
《Soul 靈魂急轉彎》應該是第一部會讓我邊看邊停頓思考、不太會大笑的動畫,除了三花肥貓出現的片段。Joe電影中常說到的一句「我生來就是要…」,想著我似乎從沒想過這問題,我生來要做什麼?我想要做什麼?人生一直以來都是且走且看,沒有設定什麼人生目標。覺得我的年輕歲月比較像22號靈魂,對於任何事物沒有太多熱情,總以為看透人世、帶著些輕蔑世俗的眼光跟那點消極厭世的態度。
而Joe一直順從著這人生的志向「我生來就是要…」,他有感到開心嗎?
Joe Gardner,爵士鋼琴音樂家,在學校擔任音樂老師,因學生的舉薦意外獲得演出機會,狂喜自己即將美夢成真,卻意外失足昏迷,來到靈魂的世界。
22號靈魂,多年無法畢業的靈魂,始終找不到生命中的「火花」,集不滿地球徽章,還吹噓自己氣走無數導師,包括德雷莎修女、穆罕默德‧阿里、瑪莉王妃、林肯、榮格、阿基米德等歷史偉人。
一個不斷嘗試回到人間的靈魂Joe、一個始終找不到生命意義的靈魂22號,兩人經歷了一場特別的旅程,也讓Joe開始重新審視人生的價值。
當兩人的靈魂因失誤各在不同的身體裡時,Joe變成肥貓、22號靈魂變成Joe,卻因這失誤各自體悟人生,也聽到熟悉的人以前對自己從未說過的話。找理髮師老戴(Dez)救援剃壞的髮型時,進門前Joe說他們一直都很有話聊,因為每次都聊爵士,但事實是以前的Joe只滔滔不絕自己的夢想,而沒有聆聽;在這次的聊天中才發現理髮師本來是想當獸醫,因學費太昂貴也因照顧女兒放棄夢想,才改學理髮。
22 號靈魂對理髮師說:「那你一定很不開心,」
理髮師回答:「完全不是!我很享受當一名理髮師。」
理髮師懂得尊重自己的選擇,沒有自怨自艾且活在當下。這是失誤嗎?或許是命中註定有這麼一段插曲,體驗各自用不同眼光看待人生的一段路。
生命中最美好的,往往是已擁有的小事,而不是忙碌一生的追求和慾望。
當Joe終於回到自己的身體,穿著母親親手為他修改的父親的西裝,站上夢想舞台演奏爵士後,母親終於留下欣慰的眼淚、所有觀眾終於站起來為他喝采,知名爵士樂手桃樂絲威廉斯(Dorothea Williams)終於認可他,讓他加入樂團,但當Joe走出了酒吧,淡淡地說:「我以為這一切會多麼⋯⋯原來就只是這樣。」拚盡全力一直想走到的成就,怎會如此恍惚跟迷失?
桃樂絲威廉斯分享了一段故事:「小魚想找到夢中的海洋,途中遇見了一隻老魚。老魚說這就是海洋啊!小魚卻說:『這只是水,我要的是海洋!』」是在說「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是「享受的只是追逐夢想的感覺」?
完成夢想後,會是不一樣的你嗎?
夢寐以求的那天終於到來,其實就跟平常的每一天一樣,沒什麼不同。
當22號靈魂在Joe的身體裡,聞到吃到披薩無與倫比的美味、聽到並受到學生康妮(Connie)對長號的熱愛深深震撼、在理髮店吃到好吃的棒棒糖、在地鐵聽到街頭藝人真摯美妙的歌聲、走在地下排氣孔玩著吹起的一陣風、甚至是感動從樹上飄落的一片葉子、與理髮師跟Joe母親的對話,都讓他興奮不已,而這些生活的體驗,最終都成為他「生命的火花」,完成了地球徽章。
但有機會回到原來時,22號靈魂不願意離開這些美好,因為愛上了生活。當Joe困惑著到底是什麼讓 22 號靈魂找到生命的火花,怒斥著為什麼又回到靈魂世界,22號靈魂卻不守約定時,說了些氣話也傷到了22號靈魂「你沒有展現對特定事物的熱愛,只是喜歡看著天空、散步走路。」,讓22號成為迷失的靈魂。
投胎先修班的管理者Jerry告訴Joe「火花不是靈魂的志向(A spark isn't a soul's purpose.)」。當Joe完成上台演奏夢想卻恍惚的回到家中,頹坐在鋼琴前,思考這一生到底為了什麼而活?將手指搭在琴鍵上,音樂緩緩流洩,慢慢回想這一生曾令他快樂、微笑的時光,這一切其實多數跟爵士沒有什麼關係,跟學生解說音樂的美好、在夜晚時欣賞煙火散落、感受海水在腳邊潮起潮落等,都是平凡小事構成的幸福。
當Joe終於懂得後,想到了22號靈魂,藉由沈浸在彈奏中回到靈魂世界去救他,過程中Joe意外被22號靈魂吞噬。而Joe目睹過去的導師幻影,不斷用惡毒的言語辱罵22號靈魂,Joe拿出幻化的楓樹種子破除幻影,告知火花並非是特定的人生目標,而是當準備好活出人生時便能獲得。終於幫助22號靈魂成功投胎,而他自己也獲得重生的機會。
火花既不是天賦、也不是目標,火花的本質就是感受生命。
雖然從未給自己設定志向或人生目標,但沒有遠大目標又如何,還是走到了現在。當時結婚生子時,以為就是一輩子了,不會再有對感情的難過,但命運走到了離婚,孩子必須面臨擇一的人生時,我選擇接受當下也繼續向後半生人生邁進。
也沒想過自己獨居時,會有勇氣養貓,還養了兩隻,常把家裡搞得翻天覆地;也從沒想到有天會嘗試寫作這件事。如果設定了志向,是否會像原來的Joe一樣,忽略了些生活小事帶來的小幸福?設定志向、人生目標絕對是好的,每個人生都不一樣。
《Soul 靈魂急轉彎》的寓意是提醒「問自己是否過沈迷於追尋志向,把志向當成生命的目的,總是匆忙而忘記品味生活。」,不要過度執著遠方的志向,甚至迷失自我,而忘了享受當下的人生,以及設定志向的初衷。
人生很短暫,但不一定要活得多精彩才值得;
因為日常的瑣碎,也是生命一部分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