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喜歡爬山嗎?
這是在這幾次登山過程中,乍現於腦海中的想法。感受週遭所觸及的細節,我這樣問自己…
在他人眼裡似乎是無庸置疑的肯定,但若撇除人們習以為常「喜愛某件事的制式說法及公式」,同時排除「喜愛大自然」這個較為表象的原因不論,老實說我似乎還真需要花點時間找到自己喜愛祂的根本。
到底是什麼根本的原因,讓人們一次又一次的往山裡走去?明明過程是如此的辛苦,是如此的不舒適?
登山,負重要死、漫長陡上、食宿克難、辛苦至極、過程的身心俱疲等等,極經了表像一切痛苦,但是山又如此吸引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往山裡走去。許多時候登山客總會笑說自己很M。
是,但也是因為旁人不盡理解。
我們為了那些屏氣凝神的感動或是內在心靈的反思或昇華,需要為它付許多心力需要把時間拉得很長(登山相對短許多),但最終會發現這些表象痛苦在最後得到的自我滿足(成就感)下是無可比擬的微不足道。
你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相對的代價,就像質量守恆就像等價交換。如果事情都能用肉體換得心靈上的富裕,(登山來說)那還真的非常值得。
海明威曾說道「我為我喜歡的事物大費周章,所以我才能如此快樂。」
登山如此,所有事也是如此。
為了登山而登山
登山是生活嗎? 我以為三天以上的行程到後半會越來越像「生活」,但結果似乎有點流於「行程」。台灣目前登山活動大部分的登山客都是照著「行程」在走,今天從哪到哪幾公里、今天紮營明天睡山屋….,少了彈性制式化的傳統大眾化路線。
也許途中繞路探索那些默默無名的小山頭可能會夠給你更大的成就感或者更不樣的啟發?撇開日程的盯緊,路途中莫名吸引你的那些無名山頭也許才是本能的慾望所驅使而前進的?
這又說回來 台灣岳界前輩林文安先生與其他山岳耆宿當初訂定了最代表台灣的100座奇峻險山頭,攀登百岳頓時風靡全台成為登山愛好者的一大目標,帶動登山風氣的蓬勃發展,對於台灣登山活動有著劃時代的顯著影響。
「百岳」確實讓人有很強大的意念跟目標踏入登山活動親近自然,但是有很長一段時間(對於大部分人)登山活動幾乎跟百岳畫上等號,對於台灣多樣的山野生態在發掘開拓上似乎有所侷限。
發展至今確實越來越多登山客不再拘泥「完百」(撿山頭蒐集百岳)的執著,但因百岳而設計(開拓)的登山路線仍脫離不了公式化的既定模式。
「照表操課」照著前人的計畫走上安排好的路線,追求極致安全的同時卻失去了冒險靈魂的真諦,只在特定的範圍內「探索可能已經預料到的驚喜」,這不禁讓人覺得失去不少樂趣與這片土地本該發掘的可能性。
人與山的關係
登山許多時候吸引人的似乎是爬山過程的這個「狀態」。在山上,你只能專注在每一次的呼吸 每一次的上坡;沒有網路 過多的資訊紛擾;只能認真身在當下做眼前唯一的事。在上山,與人相處不會有太多應退交際,而是以無法保留的一面彼此真誠相待;一群人為同個目標前進,只在乎吃飽穿暖睡好,真實的活在當下。
「每件事情都回到生命最根本的純粹。」
英國近代自然文學經典《山之生》,書中沒有8000公尺以上攻頂攀登的冒險故事、沒有瀕危傳奇的英勇人物、沒有閱歷無數山頭的遨遊紀錄,而是作者花了數十年在同一座山脈,由內而外的感受、觸摸和聆聽,並且嘗試理解山敬重祂、對於山林的敬意和探索自我本源的體悟。
裡頭提到「人與山的關係」。 自己與山林的關係,我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
「關係」總是人去賦予它意義(定義)的,尤其是對於大自然的萬物,如山如海。登山家總會把山林擬人化(神性化),以表自我的虔誠與對自然萬物的尊敬,進而定義自己與山的關係。但山是大自然,人也是大自然的一部份。人與山的接觸是相當自然平常的事。所謂的虔誠與尊敬不過是現代人亟需找回過去「與自然共生」的方式。
山之於我,某方面來說就像個空間、一個環境。山林提供了很好的環境與條件,讓人身在其中「必須如此」。單日動輒數十公里的跋涉,明白何謂積累與耐性;行囊的負重更理解到取與捨的拿捏;身在荒野林中也充分意識到自身安全的風險管理;與山林中最純粹的狀態,在在都都塑成一個很好的內省模式。
山
是個學習的場所;
是個探索自我的空間;
更是個找回「自然人性」的環境。
都希望自己能從每一次的登山過程中,學習到什麼或是感受到什麼。當覺得確定了自己持續爬山的根本原因時,又會在下一次的登山中產生新的想法,從顛覆到懷疑。好像一直都在認識它,一次又一次不斷的重新認識,或者說想試圖窺伺它的根本樣貌。
你呢,喜歡爬山的原因是什麼?
群山在召喚,我們必須出發。
有機會,一起去爬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