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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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車魚小姐去買長裙。
她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穿著露肩T恤上衣和直筒牛仔裙,低著頭,暗自走進長裙區。天氣其實沒那麼冷,但她還是用圍巾把鰓遮起來,連胸鰭套都套上了,希望店員或其他顧客會把她誤認成一尾比較大尾的無鱗蛇。其實可以上網買就好,但出於某種自尊心作祟,儘管包得緊緊,她還是走進了實體店裡。
她還是翻車魚女孩的時候,就一直想要穿長裙,但那時的社會風氣還沒那麼開放,連翻車魚社群內部都對此抱持保守態度。她曾經被同班的白帶魚男同學笑、被看起來就是男同性戀的高傲紅龍服飾店員白眼,連應徵服裝設計公司的櫃台都被面試官勸退:「不好意思,根據公司規定,我們的女性櫃員上班時須著長裙,這點妳可能不太符合。我們其實很支持啦,但還請妳體諒我們也要面對社會壓力。」
她曾經那麼愛的母親甚至和她爭執:「為什麼一定要學其他魚穿長裙?我是這樣教妳的嗎!妳就是遺傳到我,我們就是下半身短!妳給我認命一點!」
但現在,誰也管不了她。她已經是條成年的翻車魚,經濟獨立,性愛分離,Dior 的薑片香水使她聞起來異常性感。她想穿啥就穿啥。
她帶著矛盾、緊張的心情瀏覽架上的單品。此時某個女店員走近,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她正想回絕,一抬頭便看見原來對方也是一隻翻車魚。她空白了兩秒,說不出話來,但店員溫柔地碰了碰她的鰭,她們彼此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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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由吳永馨、黃阿心、張培哲三個人所組成的共寫專題,自2021年起以週為單位,每週至少一篇的寫作復健輔具,期許我們仨可以藉此拿起筆來,在彼此忙碌歲月中應對獨處,再次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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