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牧人生》相當側重女主角(Frances McDormand飾)在荒野間的留白
華裔導演趙婷繼
《重生騎士》(The Rider)之後,同樣對於美國內陸傳統的挖掘,持續展現那些被視為鳥不生蛋的荒原沙漠,與當地過時的社群文化。《重生騎士》是非職業演員的牛仔競技的親身經歷改編,讓人十分好奇背後的社群文化與所謂的「正港」牛仔精神。而《遊牧人生》則是美國以露營車的「游牧者」(Van Dweller)為主角,他們開著車四處在美國內陸打零工,並帶出RV park這類美國社會給露營車居住者的生活機能環境,以及
Bob Well這位露營車流浪文化(Rubber Tramp Rendezvous)的提倡者,不只是把車子當作家,更打造如公社一般,抵抗著美國資本主義的物質社會,具有個性與理念的社群。
電影約略帶出美國經濟衰退,與社會福利政策失衡制度下的犧牲者(諸眾),如同片頭,因為工廠倒閉,員工失業,主角的夢想之地變成了消失鬼城的冰冷描述,相對於主角流浪的過程中雖然孤單,卻總是在旅途中遇到不同過客(諸眾)的溫暖,並藉此映照出女主角內心風景,與放逐的決心。
自我放逐的題材,《遊牧人生》讓人想到同是美國電影《
Leave No Trace(荒野之心)》,但更令我激賞的是《荒野之心》對於始終逃逸放逐的理由總是那麼閃爍不明地,甚至有些神秘。又如同中國導演王兵的紀錄片《無名者》沒有任何說明的拍攝一個荒野坑洞的「流浪漢」,就只是專注在日復一日,只是「活著」的重複動作本身,那樣的「素樸」。
用這樣某種單調來看待流浪生活的路徑,以至於總是覺得《遊牧人生》過於浪漫的抒情筆觸,或許可以說是「正確的」敘事策略,說是「或許」,因為早就不得而知,也是在這部片幾乎橫掃美國內外各類獎項,並預告是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大熱門,而後觀賞時帶著無法避免的特殊眼光。
相對於《荒野之心》著重於「程序」,違法的逃離,與合法的安置過程。《遊牧人生》除了是演員Frances McDormand大量的獨角戲外,看得出來導演似乎有意以主角為中心圍繞著那些居無定所的人們,並討論著人生歷程與生命價值。
丈夫過世是女主角最在意的事,並透露不適應於人群,從小就被視為怪咖。又如主角妹妹所云:「更加誠實,更加勇敢,更加敏銳觀察力」。直到遇到丈夫,才找到新的世界。就如同在台灣藝文人士的「才能」往往被這個強調效率、經濟至上的社會所不理解,甚至貶低一樣,電影主角靠著遇到少數氣味相投的同好,產生的積極意義。
這並非是說裡面流浪者們的積極,而是《遊牧人生》影音交織之下屬於「積極的美」。相對於自己卻更偏好,只能更加消極,更加虛無,無法言說,甚至沒有甚麼好說面對的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