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之死,強.克拉庫爾著,莊安琪譯,天下文化,1998年1月10日第一版
為什麼這個資本主義社會讓人這麼不安?是工業化大量生產的廉價劣質產品嗎?還是為了工業化社會誔生的各種制式勞工,不論白領或藍領?我們所受的種種教育,就是為了投入無意義的大量生產/過度消費的洪流,無止境的消耗這個地球的資源嗎?如果這就是人類社會生存的意義,那麼念好大學、進好公司不就是在加速地球的毀滅?除了這些醜惡的浪費之外,為何處於社會底層不斷掙扎的人們,只會受到資本主義社會無情的鄙視,而得不到同情的眼光與實質的幫助?這個人類社會除了壓迫大自然之外,還壓迫人類的弱者,身而為人類的一員,我應該默默接受現況嗎?在人類社會找不到答案的我,還能往哪裏去?
進入曠野(Into the Wild,本書原書名),像耶穌基督那樣進入曠野禁食四十晝夜,就能解開我對人類社會的困惑嗎?暫別那個抽象、安全、物質過度的世界,重拾荒野求生的原始悸動,就可以找到生命的意義嗎?由沙漠、河水、仙人掌、前寒武紀石壁、野馬形成的壯麗景色,值得我冒生命危險乘獨木舟從科羅拉多河順流而下嗎?與逃避討債公司、惡劣人際關係、法律、國稅局,以及被中產階級生活榨乾的人們一起生活,為什麼會讓我覺得安全和富足?以最低限度的工具過著採集狩獵的原始生活,在不靠他人之力獨自求生的過程中,我能目睹傑克倫敦書中原始野蠻又充滿生命力的阿拉斯加嗎?絕對的美與孤寂,值得用生命去追尋嗎?
最後,用探險家艾佛芮特於一九三四年寫的最後一封信,讓這些困惑得到解答:
至於我該何時往訪文明,我想不會太快。我還沒有厭倦荒野;反而更享受它的美,以及目前所過的流浪生活。我喜愛鞍座勝過電車;喜愛滿天星斗勝過屋頂;喜愛朝向未知、幽僻難行的小徑,勝過平坦的公路;喜愛曠野中深沈的寧靜,勝過在都市生活中形成的不滿之心。你會責怪我待在這個我有歸屬感,且和周遭世界合而為一的地方嗎?我的確想念聰穎的夥伴,但很少人能分享對我意義如此重大的事物,因此我學會了自制。我的周遭充滿了美,這就夠了…甚至由你的輕描淡寫,我都知道我受不了你不得不忍受的單調生活。我覺得自己無法安定下來,因為我已經知道太多人生的奧妙,而曾經滄海難為水。
亞歷山大超級遊民留
註:亞歷山大超級遊民為本書主角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