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傳(六十九)無聲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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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輕敲茅屋門扉,竹籬做的門無聲打開,只見青龍王一人坐在茅屋裡的竹桌前,戴著耳機、拿著平板電腦,正在輸入文字。

青龍王看了子元一眼,露出「歡迎、請坐、隨意」的眼神指示,就繼續手不停歇的在平板電腦上輸入一串串文字。

子元知道,青龍王正忙著處理各種雜務,也不去打擾他,只自顧倒了桌上的茶,慢慢喝著。

茅屋裡,一片靜謐。各據竹桌一方的青龍王和子元兩個,一個在忙著通訊息、下命令,一個在楞神想心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子時,茅屋的門扉外又響起謹慎有禮的敲門聲。

「稟青龍王:檮杌天穹求見。」

「檮杌?他也挺厲害的,沒多久就找過來了。」青龍王喃喃自語一句,隨即冷笑道:「你回他說、我休息了,明日再來。」

「是。」侍衛話音才停,立刻傳出一聲慘叫,茅屋門扉旋即被一股大力撞開,是檮杌天穹。

他跟在侍衛身後走過這奇經八卦陣,隱在暗處聽得明白、確定了是青龍王在屋子裡,便毫不猶豫地擊殺侍衛、強闖進來。

跟在檮杌身後的,還有獬豸坤與麒麟蒼松。

檮杌天穹還是一副紳士派頭:高禮帽、三件頭的白色亞麻西裝、高級手工定製皮鞋、外加一根拐杖;但在他身後的麒麟和獬豸,已經緊張得顯現出了獸爪、獸蹄、和黝黑中泛青光的豎瞳。

「青龍極,別以為你那些障眼法瞞得過我,把異寶送來的人類交出來!」檮杌天穹維持著斯文的模樣、嘴裡卻吐出蠻橫的獸語。

「貴客在此,好歹你用荒原語好好說話。」青龍王慢條斯理收起平板電腦,看向眼前的三個神獸。

檮杌天穹卻不再跟青龍王對眼,他盯著一頭紅髮、身穿休閒服的少年,說:「你就是從異寶裡出來的人類法師?我叫檮杌天穹,是荒原大學的教授。請問大名?」

「我?我叫子元。你叫檮杌天穹?上回被傳送到我們地球的老檮杌,應該是你的祖先吧?」這段歷史,沒幾個神獸知道、更被檮杌家族列為代代遺傳的最高機密,沒想到,卻被子元輕鬆的一語道出。

「看來,『異寶』會將神獸傳送到『仙境』是真的!」檮杌天穹暗自欣喜,他追尋了許久的『仙境』,真的派人過來了;所以,他也有進入『仙境』的可能。

「貴客您請跟我走,難得來到荒原,我會好好招待您、讓您領略荒原風土民俗,也希望您跟我多講一點有關『仙境』的事。」檮杌天穹放軟了語氣身段,開始溫言引誘子元。他講話的時候,兩眼直視著子元的眼睛,微微帶上了迷魂術,想要加深話語的影響力。

「哼,收起你的迷魂術,小心被反噬囉,人家可是法力高強的人類法師,他不迷惑你心智就偷笑了,你還想暗算人家?」青龍王在一旁涼涼的說。

子元倒是一派謙和,他揚起燦爛笑容,對眼前充滿渴望的眼神說:「我的家鄉也叫『地球』,但是星系跟你們不一樣……那裡也不算是仙境啦!」

「無論如何,我想去拜訪一下;現在,先讓我進盡地主之誼吧!」檮杌說著,突然伸出手來,就要去扣子元的手腕,他身後的獬豸坤和麒麟蒼松,像是說好了似的,同時撲向青龍王,壯碩身形阻擋在他面前、讓他搆不著子元。

眼見檮杌天穹就要抓牢子元的手腕了,他突然眼前一花,伸出的爪子撲了個空,子元竟然消失了。

與此同時,青龍王直接拔地而起,兩腳分別踏上獬豸和麒麟的胸前,兩個已經半現形的神獸就這麼被踢飛、撞到茅屋牆角。那看來稀疏支離、搖搖欲墜的茅屋竹牆,卻是絲紋未動,連一點塵埃也未揚起。

屋子的各個角落,幾道人影浮現,五位分別穿著赤、白、金、青、墨的老者出現,每人手裡攢著一團光,向檮杌天穹打去。

說時遲、那時快,這變故出現只在一彈指間。一下子就看見茅屋中央一大團光球,中間困著一隻衣衫碎裂的檮杌神獸,地上散落著高級皮鞋、折斷的拐杖和踩扁的高禮帽;兩邊牆角則是吐了血、喘息不已的兩隻神獸___麒麟和獬豸。

大家這時才有空轉頭尋找子元,小小的茅屋裡,哪還有他的身影?正在感覺奇怪的時候,茅屋門扉又響起敲門聲,「扣扣」兩聲之後,門扉打開,子元面帶微笑走進來。

「你?」五位長老有些驚訝,子元卻笑著說:「我看你們想打架,就出去轉一圈再進來,看來這場架已經打完了。」

青龍王雖然看得出子元是用空間摺疊術逃脫,卻也暗自驚佩他法術能使用得如此爐火純青、幾乎就是反射動作;只有子元自己知道,若不是檮杌先用了迷魂術使他警惕、可能就真的栽在人家手上了。

「現在,我要……」青龍王話才說一半,白長老衣服裡突然射出強烈至極、使人目眩的光芒,大家都呆看著那光芒,有一物體直接穿過衣服飛了出來,那形體,依稀就是和氏璧。

斗室中,和氏璧急速旋轉著,無瑕的白玉面上透出耀眼光芒。

「時間到了嗎?不是應該還有兩天……」白龍長老喃喃自語著。

「可能是被我們剛剛的法力激盪,所以提早觸發了。」墨龍長老猜測。

「青龍極,快準備好,走到那光裡面去!」青龍長老緊張得聲音顫抖,忍不住還想伸手去拉青龍極,卻被躲開了。

「子元!」青龍極回頭尋找子元,走向全然未知,他心裡畢竟是忐忑的。

子元倒是被那光吸引了一般,徑直向和氏璧走去,走著走著,一旁的人看起來他像是在原地踏步,只有他本人知道,他已經走上一條長無止盡的光廊。

青龍極像是發現了子元的異狀,也要跟著走進光芒中,斜刺裡卻有一股蠻橫的大力撞過來,把他撞出了光芒之外、跌坐在地,那是獬豸坤,他卯足全力奮力一撞之後,自己隨即暈死過去。

當青龍極站起來想要再度踏進光芒中,那光卻倏然消失了,由於反差太大,眾人眼前隨即一暗,那黑暗如同伸手不見五指般的籠罩眼前,一下子誰也見不到四周;原本被包裹在法力球中間的檮杌,也「咚」的一聲落入黑暗裡。

炫目的光亮一下子消失無蹤、在暗黑環境下,大家都有一瞬間的迷茫;其實這前後也不過四、五息的時間。等到有位長老想起,在手指上點一盞靈力之焰,瓊瓊瑩光似燭火微弱的照亮四周之際,才發現:青龍極還在原地發呆!而檮杌天穹,則是帶著和氏璧跑了,留下一昏迷一重傷的兩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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