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還沒出現的妳寫信25—我最近情緒翻滾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喬:
我想見妳,妳如果不想見我,或不能見的話,就不能碰面了。
同樣的也一樣,妳說妳想見我,我不想或不能的話,一樣不能見面。
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其實見不見都一樣,一樣關心著彼此,將對方放在心上,這跟遠距戀情一樣嗎?好像不一樣,遠距是見不到,很久才能見一次,我們是「人為」的,「能」、「不能」或「想」、「不想」,可以自己決定。(我過一陣子要找一對遠距的伴侶來分享)
跟妳說一件可能不是妳有興趣的事情,我還是要說,因為我的情緒因此翻攪起來。

我大女兒懷孕後,一開始,他們2人有些震驚,雖然是預料中,也在計劃中的事情,但事情來得有點快;所謂「準備好了」嗎?永遠不會準備好的,對於接下來的生活安排,還有產檢,能不能平安懷孕、生產等?有很多的不確定。
幾週過去了,她的情況穩定,沒有大問題,許多相關的事情也慢慢討論出雛型了,要等胎兒穩定之後,再去結婚登記,又為了拿到贈品,去搶登記報名了台北市的聯合婚禮,搶到了。
從他們的互動和規劃共同帶小孩之中,我發現現在有些人的結婚、生孩子,不像以前那麼理所當然,以男生來說,要找到
1。彼此都喜歡,
2。女生又願意懷孕生小孩的,是不容易的事情;再來,就是願意生小孩,也要看她
3.願意帶小孩嗎?
4.會(有能力)帶嗎?
哇!這4點要同時成立,是很不容易的。結婚、生小孩不再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女生也不是一定要/會生小孩啊!
他很想要有小孩,遇到符合這4點的伴侶,又真的懷孕了,他很高興,當然也擔心高齡產婦的種種風險,還有跟他爸媽的溝通。我女兒說她對於孩子可有可無,沒有特別想要,也沒有不要,只是她沒錢,孩子的爸要出錢就是,她出工,加上她也要養自己。
男生願意分擔帶小孩、做家事的種種,所有事都要參予,產檢每次都要跟著去,女兒只好等他下班,要看晚上的診(她在家工作,可以白天去看),看到他們這樣,我很感慨。
女兒問我:「妳看我們這樣,想到妳自己,是不是很XX?」我忘了她問什麼了?「難過」嗎?
我說:「我沒得到的,在妳們身上實現,是很好的事情。妳和妹妹不用經歷和我一樣的情形,男人不像以前一樣,這是很好的。」
我想到,如果是我媽的話,就會拿來比,像我大弟時常出國開會,會安排弟媳同行,「她都有先生帶她出國,我以前都沒有。」
有一年去美國哥嫂家,有一天下午,嫂嫂、媽媽和我在廚房,從窗戶看出去,看到嫂嫂的女兒拿著一個水蜜桃,在院子裏邊鞦韆邊吃桃,長頭髮在風中飄揚,嫂嫂說:「好像仙女喔!」
媽媽說:「我的童年都沒有這樣。」天啊!她跟孫女在比童年?我覺得很丟臉,是我媽耶!講這樣的話!
然後,我的過去記憶翻騰出來:「我現在才想到,妳爸爸都沒跟我去過產檢,就是後來的健兒問診,打預防針的,都是我一個人帶去的。有一次,抱著小孩,要拿錢包還是證件,沒手,小姐要我將小孩放在櫃台上面。」當時都這樣,他上班要請假,不會要求他請假的,以前大醫院也沒有夜間門診。沒想過產檢時,如果先生有陪的話,情況會比較了解,也讓他有參予感。
我昨天回新店,跟兒子說這事,兒子說:「如果妳問婦產科醫生,都會說以前先生不會出現在那裏的,一個人已經請假了,還要多一個人請假......」
還有,我更明白一件事,以前,將姓氏的傳承和資源(財產、聲譽、事業等)規定由男生繼承,然後用婚姻和生孩子來誘使(逼迫)女人得到生存的資源和身分、地位。結婚以後,身分才確定(「女兒是別人的」—以前多普遍,朗朗上口的一句話),生孩子(尤其兒子)後,地位才穩固。
現在女人自己會賺錢,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不需要再靠婚姻或生孩子來確定、穩固身分,讓生活無虞,所以生孩子就不是每個女人都該/會做的事情,是一種選擇;男生要找到彼此喜歡,又願意生孩子的女生,也變得不容易了—會特別珍惜吧!
之前有聽我的伙伴說,她去客戶家打掃的時候,有幾家是先生在客廳帶孩子,太太在房間睡覺,她跟我說:「現在好像太太願意懷孕、生孩子,先生就很感激了,所以願意多分擔一些帶孩子的事情。」她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太能理解。
再之前是移民國外的朋友,跟我說過類似的話,那是更多年以前,我更不能想像是什麼情形?
男生一定要有伴侶願意生才會有自己的小孩;至於女生嘛!不結婚也可以生孩子,不管孩子的爸存不存在,有沒一起撫養都可以。世界真的不一樣了。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的,還是有很傳統的,看PTT婚姻版上的發言,呈現的是現代社會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女兒說她的同學裏也有很傳統的。

等等,我寫這篇是在說什麼呢?除了上面那些好像很理性、客觀的觀察和推論之外,我的情緒在翻攪什麼呢?是想到了自己「獨自」帶孩子的辛苦,我有先生,他也每天回家,但是他自己規定7點到家,「邊看電視新聞,邊吃晚飯。」那表示我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只要自己洗澡,弄自己的事情就好, 連洗碗也沒,後來負責晾衣服(每天),丟垃圾(沒有每天)。後來比較忙後(誰知道是真忙還是假忙?),回來得更晚,我跟孩子都睡了。然後,他說:「家事都是我做的。」
我跟朋友說:「不知道先生是做什麼用的?好像神主牌一樣,豎在那裏,說我有先生,萬一有事時,比較安心。」那個「萬一」從來沒發生過,所有的事我都一個人做,一個人付錢,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用的?
有朋友說:「當我拿到汽車駕照時,還需要先生嗎?」喔!先生還有一個作用:開車。假日時,將我和孩子載到我媽家,那一天假日他的責任就完了,他對家庭有很大的貢獻了,然後整天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後來我自己也開車。
不好意思,跟妳說了這麼多。剛剛在女兒的臉書留言,給妳看一下。
她的貼文是:「我每一餐吃完都想去睡覺,這什麼第八週的第一天。」
我留言:
我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愛睡覺。一週有幾天是2點下班,回到家就睡,睡到他下班回來,他一直唸我愛睡覺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唸我?就不理他)。我有起來煮晚飯耶!
有一天,他跟他爸在客廳講話,不知怎麼講到這事,公公說:「你媽以前也是這樣,懷孕的時候特別愛睡覺。」
講完這話,他特地馬上從客廳走到房間跟我說:「以後妳可以睡覺了。」那時候已經懷孕第9個月了。我不知道話要怎麼接? 可能我早已經內傷了。
——這樣的人到底是可惡還是可憐呢?
還有一則:
高齡懷第3個孩子時,有害喜的情形(前面2個沒有),不舒服的時候跟他說了幾次,有次他不耐煩地說:「為什麼要跟我說不舒服?」
聽到這話會氣到說不出話來吧!我當時沒昏頭,冷靜地跟他說:「因為你是孩子的爸爸,我不跟你說,要跟誰說呢?」
——這人到底是可惡,還是可憐呢?
——看來需要療傷、關懷的是過去的我啊!
——因為有人懷孕,而翻攪出來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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