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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音樂，我就不會成為這樣的...｜純聊天

最近看到這個徵文題目，起先就像看到一件合意的洋裝，躍躍欲試。不過真的思考要寫什麼的時候，又隨即發現，太多龐雜的念頭讓我沒有辦法決定要從哪裡開始，感覺就像要把二十年前的日記拿出來一樣，光想就覺得有點無聊，音樂就是生活，瑣碎又如影隨形，煩悶也有愚蠢也有青澀與盲目也很多，不想則已一想令我十分吃驚，原來切換到音樂的圖層來回看自身的歷史記憶，竟然格外衝動笨拙幼稚，有點像是，好不容易順利忘記了自己才有模有樣地長大，音樂同氣味等感官卻高度還原生命的真實時刻，催眠一般，讓人迅速回到過去的身體，清晰看見用原子筆轉著卡帶的我、每天必定帶著一台隨身聽的我，以及放學後唯一會去閒逛的，就是從一間唱片行晃到另一間唱片行，這樣茫然懵懂羞怯尷尬的日子，想來每天都在犯蠢，老實說不堪回首。

長大了卻總是想聽那時候聽的東西，因為懵懂，什麼都聽的時候，什麼音樂都是新的，沒有類型沒有流派，每一張唱片的封面都足以吸引我的目光，都能讓我煞有其事地看很久，用封面去想像裡頭的音樂長什麼樣子。音樂一開始，是用手指和眼睛去觸碰，最後才是耳朵。現今是少有這種樂趣的。

當我第一次聽到饒舌樂，是因為阿姆崛起，第一張與第二張專輯熱賣的時候。我在唱片行盯著那個扁扁的塑膠方塊，猶豫著要不要買這個好像非常囉嗦吵雜但是又有點叛逆說不上來很吸引我的新東西時，有個長直髮、黑色細肩帶的姐姐走過我身邊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專輯，輕輕對我說了一句：「這張很棒，我有買。」

......好酷。（對那時候的我來說）

看著那過肩長直髮、黑色細肩帶上衣的背影（好性感喔......），這就是，我買下第一張饒舌專輯的場景。之後慢慢從這張專輯開始往回溯、認識其他比較有名的饒舌作品，此後，這般 Boom Bap 的節奏對我而言，被視為身體很熟悉的韻律，批判與憤怒的作品之外，還有更多自然、直率、性感的感受。

再回到洋裝的話題，我真的很喜歡素面方領高腰窄袖的款式，可惜只能買到當季流行的，比方說，今年就是碎花Ｖ領荷葉袖，跟我的期待簡直完全相反，即便多逛幾家成衣店，也只能找到類似的流行樣貌。

當然有例外，就是要花時間在一堆同類當中尋找，異類的商品。

先前我對近年來的音樂有類似的困惑，尤其嘻哈音樂非常明顯，為什麼變得這麼難聽（對聽慣 Old School 的耳朵來說）聽起來怪怪的不用說（節奏有了根本的變異），就連饒舌歌手的唱腔也都一貫慵懶欠揍好像活著都累的聲音聽起來超煩。當然多聽多找（畢竟歌曲發表的方式與數量都與唱片時期完全不同也有關），還是有令人喜歡的。只是時代真的不同了，說唱歌曲非常直接地反映這一點也是自然，年輕的ＤＪ朋友嘴上掛著的許多新的樂風演變名詞，我一個也記不得，只知道自己不喜歡，硬是嘗試了幾個月，險些就迷失了自己放歌的方向，後來才慢慢接受，無論是聽歌或放歌，還是只能順著自己的耳朵，而最新的東西，也提醒自己不要懶得去聽，才不會故步自封。

熱愛音樂的人必然有自己心目中的經典時代，時常這個時代恰好也對應自身生命的某種全盛期──毫無成見全然好奇與接受的全盛期；那麼反過來說「懷舊」是什麼？懷舊的心情與其說執著於舊的，不如說執著於「好」的，而問題就在這個好的「認定」需要持續被刺激、被挑戰。因此，若能從一堆新的潮流音樂中聽見足以撐破原本狹隘想像，也足夠獨特、好聽的東西，依然會有找到寶的感覺──我覺得這就是聽音樂最大的樂趣──儘管外殼是執著與挑剔，本質還是期待被驚喜、被挑戰、被觸動，然後得以重拾當年遇見所愛的那種，初戀悸動。

如果要用一句話界定自己在哪個音樂時代長大，我會說，我是在「阿姆新好男孩與布蘭妮時代」長大的，酷耶。大家覺得自己是在怎樣的音樂時代長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