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以為那些生命舞台發光的人,是源於他們的天賦異稟;但到很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的成功,是源自於他們的自律。
5月24日,陷入本土疫情危機的第二週,未見趨緩的跡象,加上公司有確診者足跡,於是緊急宣布,本週開始實施遠距辦公計畫。
在家工作有在家工作的好處,時間上比較彈性,例如就算睡到上班時間的前10分鐘,起身盥洗,打開電腦也能準時上班。遠距的第一天,百廢待舉,所有的系統都需要確認。房裡本來無電話機,也因應公務一早起來便拉來了一隻沾滿灰塵的電話機,放在辦公電腦旁,嚴陣以待。
寧靜的房間,雖仍有響不停的line訊息通知,但比起實體辦公室內不斷響起的催魂鈴,其可怕程度,相去甚遠。沒有了電話干擾,所有的業務都在進度上,上班許久,頭一次有了能夠掌控全局的感覺。但過了幾小時,心裡隱約有某些聲音,在干擾(用英文的haunting比較貼切)著我,誘騙我去吃個零食、刷個手機、看個其他網頁。
於是才居家辦公第一天,我便發現了遠距上班,其實也有它的陷阱,關於自由的陷阱。
假若你認為在家上班就可以隨心所欲,想幾點起床就幾點起床、想偷懶幾個小時追劇、滑手機也沒人管的話,那便容易掉進所謂自由的陷阱,進而模糊了工作與休閒時間的疆界。
自由是一種稀缺資源,沒理由任你予取予求,你得透過堅忍不拔的自律,去掙得他,就像你花了大把的精力才能掙取得來不易的衣食無缺一樣
業務量是恆定的,上班時間被消磨掉了勢必意味著你必須靠下班時間來償還那些本該處理完的業務的債,於是本以為偷到的閒暇,其實一點不留的還是要還給公司,況且拖延本身是要加倍奉還的,導致你在上班偷閒的時候無法好好放鬆,下班該休息的時候確又必須要處理上午遺留下來的業務,於是公司本規定的8小時上班時間,在家拖延的結果反到成了10小時、12小時,甚至整個醒著的時間都在上班。
它入侵了你的私領域、閒暇時光,以前在公司上班,有打卡鐘明確幫你切割著哪時該忙碌、哪時該休息,壁壘分明,但現在這條界線得靠你自律的筆,邊線清晰的去把它畫出來,稍有不慎便會掉入渾渾噩噩的深淵。這是在家上班的可怕陷阱,是自由的陷阱,想要閃避這個陷阱,你唯一的武器,便是自律。想要自由,你得先自律。
自由是一種稀缺資源,沒理由任你予取予求,你得透過堅忍不拔的自律,去掙得他,就像你花了大把的精力才能掙取得來不易的衣食無缺一樣。
康德曾經說過:「所謂自由,不是隨心所欲,而是自我主宰」
康德曾經說過:「所謂自由,不是隨心所欲,而是自我主宰」真正的自由不會是自我放任式的恣意妄為,你必須很努力的去限制腦海裡源源不絕的、出於本能的慾望,揮斬自律的利刃去劃開那些正在獵捕著你的惰性的幽魂,才能在一天的結尾,重生你的自由。你要有100分的自制,才能有100分的自由。
這讓我想起了以前念高中時,學校裡總有這麼一群,以異類之姿存在著的同學。他們擔任社團重要幹部,中午跑社團辦公室、放學時團練,連假日也赴外準備成發,而偏偏成績又特別的好,學測放榜,台清交成的不在少數,往往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憤恨難平。從前我認為那些人是異類,他們天生耳聰目明,跟我們不在同一個時空裡生活,可能他們的腦袋瓜已經被開發了百分之二十。
一天深夜,我收拾書包,準備自補習班的自習教室離開,瞥見角落仍坐著一個人影。定睛一看,發現是異類同學,當時已近晚上10點了,他仍在補習班的角落,和書本共存亡。這和他平常玩社團的印象,大相逕庭。我突然明白了,我們只看見他們舞台上的光鮮,卻未見到深夜書桌前的揮汗如雨。其實並他們非特別聰明,只是能夠能區分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然後在剩餘的時間裡,釋放他的自由。他在舞台上的恣意,源自於黑夜無人問津角落裡的自律。長大後的我們總在抱怨著自己時間不夠,辜負了年輕時候的那個畫家魂、作家夢,抱怨著加班時家太長、到家裡都已宵夜時分,怎可能還有餘裕,浪跡夢想。於是在現實的眼皮子底下,流放了理想,從此後便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
但或許造成渾渾噩噩的原因,並非來自外在,而源於自身,沒有心中的規矩,何以劃出自由的方圓。
從前我以為那些生命舞台發光的人,是源於他們的天賦異稟;但到很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的成功,是源自於他們的自律。
於是在家上班的第一天,當惡魔的慾望無預警襲來,要我偷偷打開影音平台、去冰箱偷吃點零食或是滑開手機螢幕刷個臉書,我努力以薄弱的意志,揮刀斬殺這些剝奪我自由的元凶。關於疫情,我們共體時艱,關於自律,還有漫漫長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