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轉瞬滄海桑田,唯有神靈亙古不變」-八幡大神神諭-
自古以來,平安京佈下結界,比叡山延暦寺坐鎮東北方鬼門,
石清水八幡宮則是鎮守西南方裏鬼門,此地作為庇佑國家的神宮,備受崇敬。
石清水祭在深夜凌晨舉行的勅祭,多年一直想去多沒去成,如今總算達成目標!
石清水祭歷史悠久,和五月的葵祭一樣是三大勅祭(天皇旨意舉行)之一,五百多人身穿時代衣裝,沿著山道行進隊伍,深夜中優雅的平安繪卷,起源天曆2(948年),每代天皇都會派遣勅使來向八幡大神祈求國泰民安,到天延2(974)円融天皇增派在宮廷祭祀時演出的舞樂,延久2(1070)由在朝高官上卿兼任勅使,率領文武百官觀禮神轎巡行,儀式更加莊嚴隆重。
15號凌晨兩點左右,在本殿舉行神轎神靈移駕儀式(一般遊客不得入內)三點開始出發巡行,三台神轎陸續經過,從男山山上蜿蜒山路一路往下,這時想拍照只有飛速趕往去搭電纜,率先到山下等待隊伍到來,到了後神轎會停下,舉行「幣奉之儀」,彷彿從平安繪卷中走出來的優雅。
當地的居民被選出參與祭祀,帶著孩童們穿上古雅裝束,半夜想睡表情讓人憐愛。
全程告一段落已經是四五點,除了晚間移動人像難以拍攝外,還有無敵的睡意襲人,早上八點的放生會就跳過,直接打道回府。
提早抵達石清水八幡宮,儀式開始前沒什麼人,只有數盞浮燈將人帶往幽玄世界,神秘的氣氛讓人有想到零紅蝶,深夜來觀禮的除了寥寥無幾的關係者和攝影愛好者外,另外就是預約付費5000日圓的遊客,會有神社人員一路帶領並解說。
看完後,大概沒什麼人會跟我一樣大老遠跑來,半夜冷的要命蹲在神社外卡位,參加後的感想,熱愛研究京都歷史的人,有機會要來這趟,是京都文化中保存很完整的祭祀儀式之一。
說起同行的是是一位七十歲的老先生和五十多歲的婦人,以及當時二十多歲的我,外人看來奇妙的組合。
在研修愛好京都會上結識,我們都想來看看這個祭祀,就一起來了,他們對我這個外國人的身分,沒有過多熱情追問,或是對我自認的淺薄知識、進行客套誇讚,人情通達的分寸感,相處起來很舒適。
曾經被另外一位參加見學團的日本老太太、驚艷的追問,為什麼你會懂古事記神話?從那裡學的?為什麼大晚上一個人出來?(重複問了兩次)
我感到無比彆扭,這點獨學程度實在不值一提,冷僻事物喜歡的人不多,但總有人會投入,實在沒什麼好大肆炫耀,畢竟真正厲害的高手,肯定比我安靜,真怕一不小心開口就在誰前班門弄斧。
接著她又問起有名的「神隱天岩戶」片段,我在糾結該用搞笑還是嚴肅的方式去說,講得有些結結巴巴,事後細想,也許潛意識中還是覺得到了一定年歲的人,不知道這些、至少是有名的上古神話真的很遺憾。
文化在年齡傳承上的斷層無可避免,年輕人大多是毫無興趣的,有人一輩子都不碰,也看到不少人到中高年後才驚覺,意識到面子,對無知感到羞愧而在晚輩前不好意思,才開始了解傳統及歷史,感嘆我一個外國人懂得比他們多,其實比起飄飄然更多的是沒落,我想從他們口中聽故事印證書裡那些文化精萃,而不是一句沒聽過後的驚奇誇獎。
說回一起去參與深夜石清水祭的兩位長輩,很有個性的有趣,一位是騎著自行車四處旅行,一位是東京貴婦,他們有時也會接話時有不協和音,但還是很和睦的,地板被夜露滲透的發涼,我們大晚上坐在參道邊,抱膝蓋著外套、分吃零食糖果,等著儀式,要不是因為共同喜好,誰也想不到會聚在一起的組合。
幾年來仍是記著,老先生知道我喜歡拍照,總是卡位招手要我過去,婦人會高興的說去過哪個高難度預約的料亭,那晚上燈火閃爍、夜色沈沈,我們在那裡相聚,清晨分別更自道別離去。
因為聚散自在,不求過多的一期一會,不管過了幾年,當時從彼此的低聲閒談,到祭祀行列緩緩浮現時,我們同時肅然靜謐的專注,有如夢境與現實間的幽玄,每個過往都是我黑夜心底的微弱燈火、始終沒有熄滅。
石清水祭 時間:9月15日凌晨2點到4點左右
8點舉行放生會
交通:京阪電車「八幡駅」(最早5:04發車)下車後轉達男山電纜(14、15日整夜通車)
*寺院神社莊嚴之地,務必遵守參拜禮儀,嚴禁喧嘩及飲食,卡位以及拉扯摘取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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