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生活│鄉愁,說在蘇黎世台灣電影節開幕後

2021/07/28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因緣際會參與《蘇黎世台灣電影展》開幕,又因緣際會協助主辦單位撰寫精選影展電影簡介,在一切的「因緣際會」下,對於遙遠的家鄉陌生又熟悉的情緒在心裏經常波動。
《蘇黎世台灣電影展》主視覺
前陣子,因緣際會參加了《蘇黎世台灣電影展》開幕。這算是我第一次聽到在瑞士或說在蘇黎世有台灣電影展、電影節。
就我發現,亞洲電影其實很少在蘇黎世或說瑞士德語區一帶的戲院上映。一部分是因為語言,能在瑞士的電影,基本需要滿足在瑞士多種語言需求。清一色是德、英、法語,倒是還沒有看過有義大利語字幕的電影。瑞士德語區戲院的電影語言,基本上是德、英、法語,這三種語言混搭。例如:法語配德語字幕、德語配英語字幕、或是其他外語片原音配德語字幕,或是德語重新配音。有時候德語原音也不會有字幕,因為歐洲朋友普遍沒這麼高度依賴字幕,但遇上原音配德語字幕的電影,因為語言程度的關係,我就沒辦法看了。
另一部分是文化的歷史背景,如果內容需要了解該出片國的相關背景,也許歐洲朋友的共鳴度就沒有我們亞洲朋友這麼高。也許因為如此,亞洲片在瑞士德語區出現的比較少,曾經有看過幾部日本電影的宣傳,像是日本動畫《犬之島》或是之前話題度高的韓國電影《寄生上流》。
就我所知,在蘇黎世每年都有《伊朗電影節》 (畢竟我家有位波斯哥),但今年因為疫情的關係,伊朗電影節改成線上播放。就是觀眾買票之後,按下播放鍵的24小時之內,可以在線上看完購買的電影。以及每年九月份左右的《蘇黎世電影節》,每次看到《蘇黎世電影節》片單的亞洲的電影,不是港片就是港片!
前幾年還暗暗想著,為什麼台灣電影不報名參加?因為選入了,團隊還可以順便來蘇黎世走走,不是也挺好的嗎?不過這是疫情前的想法,接著又想到,從台灣到蘇黎世需要一比預算,各種事情都要花錢,如果不是高成本、大製作的電影,其實製片們都滿辛苦的。
回到主題,《蘇黎世台灣電影展》開幕片是1982年上映的《光陰的故事》。我一直都知道聽過這部電影。但我從未有機會看,言下之意就是我不知道故事的內容。在電影正式開演前,有一場講座,邀請講者分享台灣電影浪潮的演變,同時主辦單位也邀請了蘇黎世大學台灣議題專家 Sioma Grano,分享台灣近代史。
因為電影《光陰的故事》就像是台灣近代史的縮寫,台灣電影的黃金年代,正好是我的大學時期。當時我第一次聽到蔡明亮導演、侯孝賢導演還有香港導演王家衛。一定會有人說王家衛是香港導演耶!對的,當時,正好也是港臺電影,那一波美好的新浪。
總覺得在大學時期所聽到接觸到,都是影響我後來人生或說現在的性格,組成的重要元素。雖然今天不是要講電影,想想我也沒有這個資格,當時但坐在觀眾席的我,聽著歐美人士討論台灣電影或說提到台灣的近代歷史。
我就有一種毛骨悚然。
很多台灣的故事,身為台灣人的我卻都不知道或說明白個片段,或說自從有能力購買電影票進戲院看戲的時候,台灣電影從不在我的優先選項裡面。年輕的時候覺得,台灣電影太藝術、太讓我一頭霧水或讓當時的我尷尬。以致於真正買票進戲院,看台灣電影的次數,五隻手指算得出來。
突然就覺得自己哪有什麼資格,去跟人家喊我是台灣人。
但有意思的是蘇黎世大學台灣議題教授提到,真正的台灣人,占了總人口的2% 。就說只有2%才是真正在台灣的原住民,我們這群客家、閩南族群,都是從大陸遷來的。現在甚至有所謂的新住民、新二代,想想台灣就是存在一個很多元種族、而且族群結構還在慢慢變化的一個地方。
但是回頭看看蘇黎世,蘇黎世有一半都是移民、瑞士人有一半都是跨國婚姻,也算是個小熔爐的社會。有時候就會想,是不是因為歐洲大陸各國都連在一起。彼此移動、遷徙都非常容易,所以文化感受的差異,沒有亞洲人遇上歐洲文化這麼強烈?
坐在蘇黎士戲院,看著早期台灣經典電影,我的感受真的五味雜陳。遠在異鄉才有一種,現在好像才開始認識家的感覺。當初住在家的時候,都不覺得有什麼需要認識的。大概就是一種越遠越想接近、越難得到的東西就越想要吧?
起初在蘇黎世市區散步意外發現《不散》的劇照
後來因緣際會協助主辦單位寫電影介紹 奇妙緣份
後來透過朋友引薦,協助電影展策展單位 Ananasli 撰寫十部精選電影,而開始研究片單。
《蘇黎世台灣電影展》的片單有,侯孝賢導演的《悲情城市》、李安導演的《推手》楊德昌導演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甚至是經典布袋戲電影《聖石傳說》。《聖石傳說》花了三億元台幣製作,因為大螢幕的拍攝需要,電影裡的人偶都是重新設計、重新製作。那些可動關節、服飾,甚至使用真人髮絲來做戲偶的頭髮,更把場景拉到真實世界拍攝。想一下,那是20年前的電影,20年前就有這樣的製作,不是為了布袋戲文化,就是投資方真的瘋了!那些投資人要改寫布袋戲歷史,卻真的讓布袋戲寫下一了精采的里程碑。
這些都是當時事件發生的時候,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蘇黎世台灣電影展》片單裡,也有一些同志議題的電影。林正盛導演的《美麗在唱歌》,還有當年被歸類成禁片的《跑道終點》,當年是當1970 那年。1970 年代就開始討論同志議題,是不是真的很超前?
前面提到的那些電影,都是我在高中或是大學時期上映。以當時的年紀,我真的還看不懂。記得當年蔡明亮導演的《不見》、《不散》,算是同期上映的。當時這兩部我都進戲院看了。但感受力很低或著年輕時候的情感太過片面,在這幾年社會翻滾過後,稍有人生經驗之後,回頭再看看那些電影的介紹或是再重溫一次,心裡感受的波動就好強。
接著就有一種,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或者是不是真的對於台灣電影、歷史、文化認識太少?
說也奇妙,在一個八干子可能跟台灣無關的瑞士 (也許他們有點關係,但我現在還不知道) 但,坐在瑞士戲院看著台灣電影、看著跟台灣歷史相關跟我的成長歷程有關的電影,那種感覺是奇幻又錯亂。
場內盡是台灣回憶,但散場後出戲院映入眼簾的又是歐式建築,聽著背景音效的德語。經常都會自我懷疑或是想問自己,住在瑞士的身分。
想要吸收家的感覺,雖然可以用食物、用泡麵、用吸一杯珍奶來想念。但是,對家的印象只有食物的味道,而沒有過去事件所給妳的家鄉滋養。內心的空洞,好像什麼都無法填滿吧!
《蘇黎世台灣影展》片單 → Filmpodium 請留意連結可能因展期結束而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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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輩子都沒想過有天會住在瑞士!」這是在移居之後經常出現在心中的一句話。 還來不及消化離開家鄉前與熟悉的環境道別的惆悵,就必須忙著與新人生打交道。 適應語言、適應文化、適應氣候、適應飲食,還要適應異國老公的生活與作息! 人生的活法有很多種,好的壞的都能過;異地打怪,越闖關越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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