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藏身於戲劇裡的邊緣人們 I
2021/08/01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嗨，世界！歡迎來到問題學生羅訢的小格，我是羅訢。
最近國文課上到元曲，亦提及關漢卿的經典名劇《竇娥冤》，上星期某最近國文課上到元曲，亦提及關漢卿的經典名劇《竇娥冤》，上星期某次下課我和國文老師聊到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雖然至兩件事在當下並沒有直接地產生火花，但我事後認為這十分值得深思。
會和老師聊到《威尼斯商人》是因為她上課時說到蔡伯喈被《琵琶記》污名化，我便提出莎翁的《威尼斯商人》害猶太人背了更重的黑鍋，而且在他所屬的時代的英國當下並沒有猶太人，表示莎翁對於夏洛克的形象刻畫基本上是根據傳言，而非他親眼所見，因此，我們或許會說莎士比亞筆下的夏洛克加深了大眾對於猶太民族的仇恨？
但這也不能完全怪老莎。在資訊不發達的那個年代，我認為會依照傳言刻畫一個角色也算合理，畢竟，自古以來，有多少文學、戲劇等的角色不是如此？
而且，莎士比亞是有幫夏洛克說話的，我個人認為這十分有趣。在《威尼斯商人》中，夏洛克有一段著名的臺詞，講述基督徒對他的種種不公平對待，他悲憤地向基督徒商人Salarino 與Salanio 道出他的委屈：
Salarino. Why, I am sure, if he forfeit, thou wilt not take his flesh: what's that good for?
Shylock. To bait fish withal: if it will feed nothing else, it will feed my revenge. He hath disgraced me, and hindered me half a million; laughed at my losses, mocked at my gains, scorned my nation, thwarted my bargains, cooled my friends, heated mine enemies; and what's his reason? I am a Jew. Hath not a Jew eyes? hath not a Jew hands, organs, dimensions, senses, affections, passions? fed with the same food, hurt with the same weapons, subject to the same diseases, healed by the same means, warmed and cooled by the same winter and summer, as a Christian is? If you prick us, do we not bleed? if you tickle us, do we not laugh? if you poison us, do we not die? and if you wrong us, shall we not revenge? If we are like you in the rest, we will resemble you in that. If a Jew wrong a Christian, what is his humility? Revenge. If a Christian wrong a Jew, what should his sufferance be by Christian example? Why, revenge. The villany you teach me, I will execute, and it shall go hard but I will better the instruction.
(The Merchant of Venice. Act 3, Scene 1)
（相關連結：
皇家莎士比亞劇團 (Royal Shakespeare Company) 於2015年演出的該片段 https://youtu.be/HlpzsW_o20c
《威尼斯商人》電影版中的該片段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wdkl3kwJzg&pp=sAQA）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wdkl3kwJzg&pp=sAQA）
中文翻譯如下：
他（指安東尼奧）曾羞辱我， 害得我損失幾十萬，笑我的損失， 譏諷我的盈利，嘲弄我的民族， 妨礙我的買賣，離間我的友好， 挑撥我的仇人，為了甚麼緣故呢？為了我是一個猶太人。 猶太人沒有眼嗎？猶太人沒有手、五官、四肢、感覺、鍾愛、熱情？ 猶太人不是吃同樣的糧食，受同樣武器的創傷， 生同樣的病，同樣的方法可治療， 同樣的覺得冬冷夏熱，和基督徒完全一樣嗎？ 你若刺我們一下，我們能不流血嗎？ 你若搔著我們的癢處，我們能不笑嗎？ 你若毒害我們，我們能不死嗎？ 你若欺負我們，我們能不報仇嗎？ 我們若在別的地方都和你相同，那麼在這一點上我們也和你們一樣。 如果一個猶太人欺負了一個基督徒，他將怎樣忍受？報仇。 如果一個基督徒欺負了一個猶太人，按照基督徒的榜樣，他將怎樣忍受？哼，也是報仇。 你們教給我的壞，我就要實行，我若不變本加厲地處置你們，那才是怪哩。
（《威尼斯商人》第三幕第一景）
有一次我在YouTube 上看到影集《高堡奇人》(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 的片段。根據IMDb的資料，該劇的背景設定是「在反烏托邦、納粹德國和軍國主義日本統治下的美國 (in a dystopian America dominated by Nazi Germany and Imperial Japan)」。我看到的那部影片的場景是在一所到處掛滿納粹黨標誌的學校。上課時，老師講到《威尼斯商人》，臺下有個女孩舉起手，舉出了夏洛克那段感人肺腑的獨白，而向老師的課程內容提出質疑：「莎士比亞寫了這段臺詞，他是在說猶太人是人嗎？老師，我們是不是不該學這段？」
看到這裡，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我當然高興莎士比亞站在當時屬於弱勢的猶太人的角度寫下這段臺詞，此舉固然襯托了他的偉大（我的國文老師聽到我講述這段獨白的大意時忍不住感嘆：莎士比亞就是莎士比亞！）。而另一方面，納粹，抑或是歷史中所有其他的歧視、屠殺等種種的悲劇所帶來的傷痛，在這個團結的民族心中是如何像他們的血脈般一代一代地流傳至今？
未來記者×問題學生羅訢 臺北報導 我們下次再會 x
註 1：本文莎劇節錄原文及翻譯來源：
《莎士比亞不做的事》。何一梵 著。遠流出版
皇家莎士比亞劇團(Royal Shakespeare Company) 官網：https://www.rsc.org.uk/shakespeare-learning-zone/the-merchant-of-venice/language/if-you-prick-us-do-we-not-bleed
Open Source Shakespeare: https://www.opensourceshakespeare.org/
註 2： 「最近」國文課上到元曲⋯⋯嗯，我承認這是超久以前這篇文章開始動工的時候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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