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爸是大直男:還是謝謝你教會我「愛不是義務」

2021/08/08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女兒,雖然我不太了解妳,但我會好好愛妳
  跟老爸其實沒有感情不好,只是沒有那麼熟,應該是跟多數的人相似,大都是跟「媽媽比較熟」,有事情第一先找媽媽;回家第一聲是喊媽媽;有心事會鉅細靡遺地跟媽媽分享……(好像要變成媽媽的文章了)總之,老爸就是一個我常常一不小心就變成最陌生的熟悉人的存在。

因為疫情

  前陣子因為疫情升溫的緣故,對於防疫消毒、噴酒精等事變得較為敏感,老爸的工作是無法居家辦公的,也就成為我心中一個隱形的防疫破口,爸爸回來好像又在介意隨身物品被拿去消毒了,進門還沒噴酒精就開始東摸西摸家裡的東西,洗手好像也沒有很確實……,疫情爆發高點時,我的心情也時常隨著老爸的一舉一動,來到高點。
  起初很生氣,好幾次老爸回來我頭也不抬的打聲招呼就進房了,是後來思考到背後沒說出口的感受,才意識到:其實老爸是不喜歡每次進到家門口,我們好像看到什麼妖魔鬼怪似的一陣狂噴,緊迫盯人要他做這要他做那,才會起了那麼大的反應。加上老爸在我有印象以來,鮮少去談論自己的情緒感受,多是到自己的臨界點時,才會以盛怒表達。所以確實,多半憤怒的後面才是當事人的真實感受,硬碰硬的一來一往,著實沒什麼幫助,放進理解,才能從中調整找到合適的應對方式吧。

情緒的表達我也還在學習,嘗試在父女關係中先放進更多理解。

  也是疫情,讓我得證了:我爸應該是大家口中的大直男。
  有什麼想法、感受,就是很難聽見他從口中說出,明明原意是好的,經由表達就變得出奇不意,難以接下。

大直男事蹟

  1. 買珍珠奶茶是我和好的方式
    小時候在我們家,讓小孩喝到珍珠奶茶是比較難得可貴的,有一個周六的中午,餐桌上除了午餐還無預警的多了兩杯珍珠奶茶,我和姊姊又驚又疑惑。
    事後媽媽才默默在旁邊和我們說:那是爸爸和好的方式。要和好什麼事?可能是表現不好被老爸處罰,或是和老爸吵架等等的原因,至今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但老爸和好的方式,我一路記到了現在。
  2. 記的你口味的大賣場採購
    印象中爸爸很喜歡假日去採買東西,我猜這是他休閒放鬆的一種,從購物內容觀察下來,我發現他採買東西的路數,是來自家裡成員提過的內容,好比只要哪位成員誇讚什麼好吃、好用,爸爸下次的購物袋肯定會出現三四個相同的產品,又好比媽媽很愛吃辣,就有好幾次爸爸買回來的零食餅乾,就全都是辣的,連蒜味就已經很好吃的可x果也是!
  3. 一言不合就掃廁所
    其實一直都很不懂爸爸閒暇之餘,如此關切家中的整潔,以及每次踏進廁所,十次有五次會唸我把廁所地板用得太滑,跌倒怎麼辦,邊唸邊洗刷清掃,屢試不爽,長大後慢慢理解,其實這是爸爸排解壓力的方式,好,我知道聽起來超怪,但就像我們壓力大會瘋狂追劇、大啖美食,亦或清空購物車等等,會找一種方式排解,打掃廁所就是老爸紓壓的一種。之後看見爸爸踏進廁所時,反倒不怕他的碎念了,而是期待老爸心情可以被恢復的。
  4. 還有很多族繁不及備載


大直男的表達是我長大後才懂的

  直男是什麼?直男是有些話就是沒辦法向你說出口,因為他沒這樣說過,也不知道怎麼說;直男是他已經盡力表達自己的看法,但可能旁人還是納悶不已。
  不只是言談,通訊軟體上老爸也不太愛打字,多用語音輸入,有時乾脆都用貼圖回覆我、媽媽、姊姊三名女性在群組的喧鬧,雖然老爸的貼圖皆是活動的免費貼圖,卻使用的相當有聲有色,自己傳一傳還會笑出來,不得不說,是真的相當有梗傳神。前陣子因為工作需要,老爸拿著電腦開始練習自己不擅長的注音輸入,一邊敲打一邊翻閱著字典,折騰了一個早上,無意間瞄到老爸在自己的記事本寫上「練習多時,成效不彰」心頭微微一震,不知道怎麼描述。在老爸的心裡,是真的有很多的話在裡頭吧,只是他一直沒能好好的說出來。
  像老爸這樣的大直男,或許付出愛的方式不是我們所想的;表達自己情緒的方式不是涓涓細流,而是水庫洩洪,但他對關係的堅定和看重,是深不見底的,是我花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挖掘到。
  不見得每個人都擅長處理情感,不是每個人都能將自己的情緒誠實說出,偏偏越躲在關係背後的這些,越被大家渴求追想,也越加詞不達意,誤解和距離便於此產生。很慶幸自己隨著年紀的增加,對於相似情況的理解也隨之增加,就是在老爸的身上,我才學會在意這些的同時,與其抱怨、獨自生悶氣,倒不如停下來觀察一下、審視一下對方愛的語言是什麼,有時愛可能就藏在那些不知所云的舉動裡。也許在明白的同時,對方正悄悄的因著關係而轉變。
理解對方愛自己的方式,更能幫助自己回應這份愛,感受到裡頭的原意。

  最後老爸,我知道你應該沒機會看到這篇文章,我也不好意思轉貼給你,但我還是想跟你說:我有越來越了解你愛這個家的方式,也越來越知道怎麼愛你,怎麼去愛家人。愛從來都不是義務或是形式的責任,是即便我不懂,但我還是願意發自內心的去愛,就像你不見得理解我,但還是很愛我,很尊重我是個獨立的個體那樣。
愛是不可愛的時候,我還是愛;愛是裡面沒有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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