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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攝影,就是人生」,荒木經惟這麼說。在這本關於攝影的書中,他多次闡述他的理念,基本上可以用前述這句話代表,因為對他而言,攝影就是活著,而在攝影中他也一直探討著生與死的問題,例如拍攝墓園中的少女、死去的父母還是過世的妻子陽子或是在銀座出沒的中年婦女、還是來找他拍攝情慾照片的女性等等,這些全部都是生命的實踐。
荒木提到,他在拍攝父親遺體時學會構圖,把不喜歡不想看見的東西排除在鏡頭之外,父親原先活力滿滿的,但因為長期住院臉色不好,所以荒木在拍攝父親遺體時,是露出雙手的刺青,而不拍攝臉部;而從對母親遺體的拍攝中,因為想要拍出最美的母親,一直繞著的荒木學會了拍攝角度,而這個角度透露出攝影者的感情,這就是愛的角度,荒木說。
「所謂的攝影,就是拍攝你最喜愛、最親密的東西,拍攝近在眼前、就在身邊的東西,就是拍人。」
既然攝影是生命,而攝影本身也是一種權力的展現,當我們按下快門的那一霎那,我們想要的現實被我們抓取在底片上,以我們想要的方式呈現它,現實在這個瞬間產生了意義,而這個意義是由攝影者所創生,這就是權力的施展。所以即便是死物,也可以活靈活現,而這樣起死回生的能力,就是攝影、就是生命、就是權力。
「…攝影就是瞬間凝結被攝體的動作囉,我常說這就是『死』,意即攝影是在瞬間謀殺被攝體。而要如何使之起死回生,則是攝影這個動作,或者說是攝影本身的意義。...」
而在攝影的活動中,因為荒木所遵奉的是紀實式的攝影,所以他說:「最好不要刻意捏造某種情境,換句話說就是順其自然地按快門,一切由被攝體、由時代來決定。所以一定要處於被動、被侵犯才行喔。」不要仔細盯著,而是以「把它拍下來吧」的方式按下快門才是攝影。
而在他的摯愛陽子過世之後,「陽子過世後,每當我非常感傷、寂寞、悲痛的時候,就會用我的作品總是黑白、彩色照片反覆交錯,可說是以攝影反映人生—人生就是如此反覆交錯的。」在拍攝的過程中,情緒都會不經意地在照片中被揭露,即便不是畫面—卻是底片,也能顯露出拍攝者的心緒。或許正因為是紀實攝影,而不帶有任何的意圖,而只是「這樣地」把照片給謄印出來,但是所謂的紀實不僅包括被攝影的方向,攝影的方向所帶有的情緒與感情也都會隨著照片的沖洗而被顯露。
荒木十分強調紀實攝影是因為這是捕捉人類本質的方式,而這就是他所追求的,
「無論廣告或任何事物,所謂的創造,都必須以紀實攝影為起點;而所謂的紀實攝影,就是捕捉人類的本質。...我有一個很老式的信念,認為只有真實之物才能夠創造同樣的真實之物。所以首要之務,就是撫臀、吶喊,以剝除虛假的外殼。」
攝影、生命、性、權力,全部串連在一塊,這些不同的概念實際上卻都是來自於相同的驅力,而荒木正是透過攝影把這些能量透由底片顯露給世間,他的作品都是生命的展現,這就是攝影與生命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