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從《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聊起
在無聲這部電影上映之後
許多人放的重點皆是《熔爐》vs《無聲》這兩部片的比較
地點同樣發生在特教學校
學校皆發生了性侵事件
《熔爐》此部電影的推出造成了社會的巨大迴響
甚至影響了韓國政府對於性侵害防治法進行修正
( 甚至又名為「熔爐法」)
我想有許多人等著《無聲》上映之後
透過電影的力量影響社會制度的改變
但兩位推動電影催生的目的就大不相同
因目的的不同
電影中的對於劇情的設計、案件情節呈現與張力
就決定了它們的不同
看完電影我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房思琪的初戀樂園》這部小說
作者也跟導演的立意更加相似
透過自己的觀察與創作去呈現一個受害者的處境
在故事中卻不過多泣訴該如何為自己伸張正義
更多的是想讓你同理我當時的心情有多痛
讓傷害被看見
將被消音的傷害變成會被聽到的聲波
柯導演說:「先了解,才能改變。」
先必須同理『 這些人 』的處境
才能想著怎麼停止悲劇繼續複製下去
如果這件事情正在發生,
我們要怎麼假裝世界上沒有人以強暴小女孩為樂?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小說簡介這樣寫著
同時,《無聲》中的貝貝與學校的學生們中發生的性侵事件
也是一件接連著一件
每天不斷地發生
無論是「聽人家庭」( 註1 )或是「聾人學校」
主角遭遇到性侵事件後
對周遭的家人、老師、朋友求助時
每個人卻假裝沒有聽到、假裝沒有看到
只會用荒唐的言詞來掩飾可能帶給他們的『 大麻煩 』
真實事件遠遠比電影演得還要殘忍
當真實事件的女學生對老師提起自己被性侵時
01:校長只提議
『 不然讓受害者嫁給加害者學生好了 』
02:貝貝向老師求助,也只得到
「老師怎麼救你?他們又沒欺負你」
「他們很乖,你們不是在玩嗎?」
03:當房思琪求助於父母時
只被父母敷衍了事,並回應:
「什麼性教育?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謂教育不就是這樣嗎?」
貝貝與房思琪只是不負責大人組成的制度結構下
一個個受害者化成的縮影
在教育下,被權勢性侵下有多少『 房思琪 』存在
在台南某啟聰學校,有多少無力委屈的『 貝貝 』帶著傷害長大成人
課本與童話教著我們『 對 』與『 錯 』
但真正進入社會後
才發現有權力的人才有資格劃上對錯的界限
而這些人再來辯駁不是每件事如黑白一樣都有明確的線
與房思琪不同
王大軍老師與男主角張誠為了保護貝貝不再遭受性侵
想把貝貝轉到聽人學校(一般人的學校)
貝貝:「外面的世界這裡更可怕」
貝貝:「我從幼稚園就在這了,所有的朋友也都在這。」
一般社會對於聽障者的不理解與無法同理
已形成了一種不會將眼光落在『聽障者』的無視
如同我們在街上行走時不會將目光落在街友、不會將注意放在身心障礙者的身上
我們無視了『他們』的存在
使得在社會已是消音的一群
聽人假裝聽不懂也不想聽到他們到底想說什麼
當張誠為了避免貝貝再度小光一群人性侵
犧牲自己去性侵害寶弟的影片流出曝光之後
張誠的母親發現這件事後
與張誠回家並要求張誠轉學
張誠拒絕轉學 卻被母親一句
張誠母:「你都做了那麼可怕的事情了」
張誠母:「你怎麼還敢留在這裡」
張誠:「⋯⋯⋯⋯⋯⋯⋯⋯。」
張誠崩潰哭道:「妳覺得我很可怕?」
張誠覺得自己在正常社會下不被需要、不被當作一般人看待
被分成『 不被需要的一群 』
即便有再多法律保障
即便課本寫再多要友善身心障礙族群者
但無法打從心底好好直視他們跟我們也同樣是正常人
就如同電影中設再多監視器
也無法真正替他們改變這場沒有結局的悲劇
看完電影後,我跟我的朋友沈默了很久
直到走到公車站牌旁
才開始聊起對於《無聲》的感想
即便想中止悲劇的產生卻也如此無能為力
受害者成為加害者
加害者又是受害者
最後一個鏡頭
寶弟拿起外套將公車上的某個同學的頭蓋住
是不是暗示著錯誤像病毒一樣不斷傳染
但我很喜歡某一篇
影評的作者對於貝貝相信何仙姑存在的解釋:
『 所謂的「善」跟「勇氣」不是帶著強大的力量去打倒邪惡
而是在困境之中,或許曾經失敗、曾經做錯,
卻還是不放棄選擇良善的那個念頭。』
何仙姑的出現代表貝貝與張誠的世界還期待著救贖
還期待無法結束的大雨總會有放晴的一天
談論改變之前
先在乎每個委屈的人背後的傷口
陪伴著他們勇敢地活著與存在
我想比任何大聲疾呼我們應該如何更為重要
註1:聾人稱聽覺正常的人為「聽人」; 聾人稱聽覺正常的人為「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