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重新來過。
「我突然有個問題。」
甚麼?
「種子這個概念是哪裡來的?」
啊?沒頭沒尾的問甚麼東西?
「既然你是在編造哄騙我的故事,那應該會有些根據吧?五掌論一開始是怎麼出現的?為什麼我想不起來?」
既然是編造的,當然可以憑空出現。
全部都是幻覺,而你靠著這種幻覺在成長,認識你自己。
「但是你根本沒有講清楚,一個故事編成這樣也太零落了。」
有意見喔,你的邏輯本來就殘破,用殘章就可以應付你,幹嘛要組成甚麼完整的詩篇。
「……」
「我已經搞不清楚,是我先得知這些訊息,還是先被你的訊息呼弄過了。」
這有什麼影響嗎?
「我會更加容易相信那些訊息。」
「擦邊或重疊的訊息,好混亂。」
難怪你可以從自在的掌控下醒過來,當然,也是因為他放鬆了箝制。
你有想要聊甚麼?
「問我?」
嗯,基本上我無話可說了。
他們也不敢再讓你連上電源,只讓你玩著小世界。
「為什麼?我又不會做什麼,也無法吧?你們盯著呢。」
你說這話前,跟陰打個招呼吧,他可是擺明了想動電源。
「……」
算了,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你似乎也沒有真的想要知道什麼。
「反正都是你亂編的。」
是啊,所以你一點幻想也懶得思考了。
種子……
發芽之後,會長成甚麼樣子,不是我們能完全掌控的東西。
是因為灑下的樣子像是在播種燐光吧,一點一點的,像灰塵飛揚,又細微不可見。
「好疲憊。」
……
這是一種咒願。
你以為陽光空氣水真的不用錢嗎?
能量都是用價值金取得的。
自在時常跟你提起,修為在我們眼中跟金錢是一樣的系統,貨幣系統。
提倡重物質或重心靈,根本上都是一樣的,只是為了存在的價值體現。
沒有孰重孰輕、孰是孰非可言,一切都是這麼的平衡。
只是大家自己選擇了自己認同的價值觀。
人們擁有的僅是道路鋪下去之後,行走路途方式的自由權。
如果存在就給種子這麼大的盆栽,那麼即使是蒼穹大樹,也只能在那個盆栽裡參天。
然後一個盆栽,就是一件商品、一個價值金。
輪迴是投資機構,本來只是供應欠債的存在可以無利息借債,後來大家發現可以錢滾錢、業滾業,就投身進來。
深淵的孩子就像銀行員,我們看著這些貨幣流轉,自己偶爾也轉個兩手。
不過大部分時間我們不會想要進來。
很累啊,這一切。
在外運轉只是偶爾瞥個幾眼,在內卻要時刻保持清醒。
你要全盤否認我給予的資訊也可以。
也許,這樣你會更加清醒。
昏昏欲睡的,沒什麼意思吧。
「我在想,我也不能不前進,除非抵達終點。」
你想看見終點嗎?
但是,你看到了開關就讓他們警惕,恐怕,也不會讓你有機會看到什麼了。
就讓你活在剝奪思覺的幻夢中就好。
「我沒有做什麼,我遵循著他們的意思。」
「我呵護著開關。」
你要跟我辯嗎?
跟這個……比你思想體悟前更快接收到你的心意的我?
孩子,我們是規則。
就算甚麼都不信,也要記得,這個是你自己醒悟出來的事情。
也是你自己約束了自己的方程式。
你要特例嗎?
那得要你自己想要成為特例。
然而你並不想,你更想要平庸,因為你知道特例是需要代價的。
不是我們要你失敗,是你自己被完美給驚醒。
你註定無法追求理想,因為你根本就不認同理想。
你看到他們,那些理想,都是放棄了什麼?
放棄了他們的平凡。
這個東西的價值幾乎是沒有,他輕如鴻毛,就像帶著種子的絨羽。
他們落地生根,成長茁壯。
你呢?
「我……」
如果你要放棄思考,就不要想起我。
這很難。
人們有時候會想找尋自我,卻又時常排斥自我。
自我就是把雙面刃。
我們非善非惡、無喜無憂,就只是一個靈光。
不去思考這些,你會感覺自己沒什麼意義,但同時,你可以更好的塑造自己的價值。
把自己塑造成別人所期望的你,那麼你在他們眼中就有價值。
如果你想要讓自己有「價值」,就放棄自我,去編織一個如人所願的東西。
「我需要有價值嗎?」
註定就是必然,非必然可以偶然。
需要可以偶然,不需要就是必然。
「你又在打謎。」
「意義跟價值,不同嗎?」
當然,他們沒什麼關聯。
存在的意義,是我們交流的起源。
價值只是這個宇宙的一種貨幣,一種數值。
離開這個宇宙,價值的意義就輕微、甚至沒有了。
你不在這裡的時候,根本不會去想要如何讓自己有「價值」。
因為這個概念不是我們的規則,只是這個宇宙的規章之一。
盆栽藝術在這裡有價值,在其他地方不見得會有。
我們只是單純對話。
「我們?誰呢?」
也許有其他存在,也許自言自語。
那白皚的建築,滂沱的你,是你自己形成的幻夢。
「然而,我沒有辦法決定自己要不要思考。」
「這是你們給我的盆栽。」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嗯?」
你為什麼,要一直問呢?
明明不想知道還一直問。
也知道我們無法回應你。
你想要得到什麼?
「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我有思考的能力。」
「只要一直對我說你們要我做的事情就好了。」
「自動化,根本不是自由。」
「你們給我自由行走的權利,路卻只有一條。」
不只。
「我看起來就是這樣。」
「你們不是要用我的眼睛看嗎?」
「我就是這麼膚淺。」
「催眠自己也可以,但是,你們會讓我醒過來。」
「好累。」
「你們的失敗教育還是沒有根除我的期待。」
「我該怎麼去調整?」
……我不知道。
如果,你不那麼天真就好了……
「我已經,算到了。」
「但還是一樣,重複的事情一再出現。」
「我不該相信自己。」
──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
──路,已經拓寬了許多,這不是你的意志去建設的東西嗎?
「我的意志就是放棄了所有想法。」
──不是。
──你根本沒有想法。
──失敗教育是成功的,但你根本沒有東西去失敗。
──你這傢伙的韌性比我們預想還要堅強。
喂……
──你總是在失敗別人的期待。
──為什麼呢?
──因為你這個孩子有夠自我。
──從一開始,你就把你的價值,貶低到像個垃圾一樣。
──看得到規則的孩子就是難搞。
嘛,我們已經關掉他的眼睛了。
──呵,但是也讓他得知了更多訊息。
「反正都是編造的,不是嗎?」
這個……
──就如因所說,那你,為什麼要問?
──如果你真的把這些當成幻覺,就該忘記從棺中醒來時,看到的星際螢幕。
「我沒有記得,那很模糊。」
──你應該把它當作只是千萬夢中的一個小世界。
「但我記得我掉下來。」
「怎麼說,也得是個中世界吧?」
──……
那個,等等。
「?」
不是啊,你出來湊甚麼熱鬧?
這麼久沒訊息了,突然炮火連天幹嘛呢?
──……我?
──你?
甚麼東西……
──太極。
──陰陽,你們在搞什麼?
「嗯?」
「沒有。」
「什麼也沒有做呦。」
唉,到底在幹嘛?
「真的甚麼都沒有。」
「不是我們做的。」
「我們這段時間非常安分。」
「孩子也沒頭腦的在玩玩具呢。」
那他為什麼突然提出問題?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事情嗎?是你的用詞讓他醒過來的。」
「跟我們無關。」
「他是個好奇寶寶,又很無聊,自在的行程已經完成,他就回去休息了。」
「沒有自在壓制,自我本來就會浮動。」
嗯喔,但我覺得應該不會沒有你們的手筆。
今天太陽蠻大的呢。
「咯咯,風也大呢。」
──哼。
你幹嘛?
──沒事。
沒事哼一下?什麼啊?
──晚餐要涼掉了,去用餐吧,他明明早已餓了。
嘻,不是早就涼掉了嗎?
真可憐,就說自己處理嘛。
總是要期待註定會失約的東西,最後什麼也沒有是再正常不過。
這算是觸發了失敗嗎?
「不算吧?但也許也可以算是。」
「這個條件太簡單了。」
哈哈。
可不就是因為達成的條件簡單,我們才把他投在這裡嗎?
陰。
「我懶得挑戰。」
「所以,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