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落花

　　我曾在這裡——度過一日又一日，身邊人影來來去去，看著城市有了捷運，看著誰結了婚，看著誰生下了孩子，而那裡都沒有我。

　　就像花始終在風景裡觀看，獨自生長、開花、落下，最後消逝在土中。

　　總是有著將女子比喻為花，這樣的傳統從古而傳，花多有嬌豔、清麗之詞，不變的是那脆弱而易折，即使梅花那般歷經寒風徹骨盛開的花朵，也逃不脫落地爲泥的命運。不過，梅花的精神卻像是活著，還存在著。

　　不知在哪本小說裡看過，有些人死了卻活著，有些人活著卻已經死去，我常想這些人看著自己的人生，莫非也是個看客，所以他們可以明明死去卻依然活著。

　　那麼在盛開之時，隨即凋落，這樣的花，是曇花嗎？

　　有時，我覺得自己像是自己人生裡的旁觀者。

　　旁觀著自己吃飯、玩遊戲、看小說、見人說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像看周圍的花朵，永遠在背景裡盛開、凋謝，然後在每天晚上沈入夢做的泥，陪伴自己睡覺。

　　春節之前，起床是寒冷冬日，多日未看天氣預報，驟然登場的寒冷，竟然有股年關將近，大雨滂波前那壞事將落的壞預感。可見無知，果然是迷信的基礎，當我們沒有預備好的知識，未知降臨時總是多了些猜測。

　　就像曾經上課聽到某一個道教起源，便是某某某到了人煙罕至的蜀地山區，然後那個教派便以此為據點，越傳越廣。在聽到這段故事時，我只想到所謂愚民政策，越是純樸、無知，他們也越是容易接受一個信仰，也更加虔誠。

　　如此又將要過去一年，年獸依然只在傳說中，這個世界也依然在轉動。居住在嚴禁吵鬧的社區裡，多半是與鞭炮無緣；不過年獸也不會到訪，鞭炮不出，更不會嚇到家裡那嬌弱的兔子。

　　花，又將要盛開了。

　　我在想，如果花不再只是花，它會說話、會走路，還能賺錢跟我們買東西，那它應該就不會掉落了吧？它還會只當一個看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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