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奇幻閒談─從電影《沙丘》探討小說創作的眉角

2022/01/25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沒錯,我又來寫沙丘了。
自從訂了HBO GO之後,我幾乎每個禮拜都在重溫香料的環抱。我很喜歡《沙丘》,不是因為《沙丘》曾在我童年佔據什麼重要的記憶,而是《沙丘》電影所營造的氣氛,非常符合我在讀類型文學時,沉浸於故事世界觀的想像情境──《沙丘》算是罕見能夠做到這點的作品。
當然,這次以《沙丘》為題目寫奇幻閒談,並不完全是出於我的私心。《沙丘》電影確實有不少值得我們注意的細節,能夠作為小說創作者絕佳的參考範本。在這篇文章,我試著舉出幾個例子,希望對大家能夠有幫助。
這篇文章會有大量提及劇情內容的部分。
由於本文涉及劇情內容,因此為免費閱讀。

感情戲不是說演就演:張力的堆疊

我們要如何描寫一段情感的衝突與接納,保羅與母親潔西卡在帳篷裡的演出或許會是個絕佳的範例。
亞崔迪在厄拉欽恩遭到薩督卡與哈肯能聯手打擊後,保羅與潔西卡逃到了沙漠野外,並靠著尤因醫師留下的弗瑞曼求生包苟延殘喘;在帳篷裡,兩人得知了雷托的死,同時也因為帳篷裡的香料,保羅陷入了更清晰、更完整的夢境──他看見了更為複雜的未來,他開始明白自己背負著甚麼樣的重任,以及他的雙手將帶領多少追隨者手持他的名號,沾染滿手腥血。
身懷天命者,通常不會知曉自己將背負多麼重大的責任。在過去「奇幻寫作事」我談論英雄時,就提過這一點;《沙丘》則是挑明跟你說清楚了。保羅的父親曾經想當飛行員,保羅對於掌握家族大權也興趣缺缺;然而,他的祖父與父親的經驗,都再再向他點明「時勢終將使他不得不為」。
作為一名追求平穩的角色,你認為你能夠接受嗎?當然不!因此,在大多數類型文學裡,這樣的角色在發現一切重責都將落在他的肩膀上時,他當然無法承受;保羅也是如此。他因夢境的啟示而恐懼,他因得知自己是貝尼潔瑟睿德寄望的旗子而無比失落,他焦躁而憤怒於自己是被一手打造、只為符合某人期許的「物品」。他對著潔西卡大吼,痛罵她是「女巫」;當鏡頭轉向潔西卡,卻見到她露出驚愕的悲痛,但她立即擁向保羅,將他抱入懷裡。
回想雷托質問潔西卡她是否會以貝尼潔瑟睿德的身分保護保羅。從這一幕劇情,我相信我們都能很明確看出潔西卡無論維持什麼身分,她都願意保護保羅、愛著保羅。她最終的態度全然與電影前半段,向保羅揭露貝尼潔瑟睿德真正目的時一臉冷酷的她截然不同。
這一幕戲是非常簡潔有力的情感轉折。潔西卡「愛」的不明,最終在保羅那同樣不明所以的夢與責任終於明朗時與之重合;同時,親子之間的嫌隙也在首次衝突中被攤開來審視。
情感戲實際上是一齣需要細延漫長的準備才能促成的。人對人抱持什麼情感,關乎著他們經歷了什麼,累積了哪些觀點看法;這些看法通常必然存在衝突,否則情感戲就沒有起伏可言。而在最終爆發時,所有曲解、誤會、質疑、無奈與沮喪,將在至關重大的情感戲上宣洩而出,充滿爆發力。若是少了細膩有致的鋪陳,情感戲是達不到這等效果的。

命運的救世主─談談英雄

在亞崔迪家族抵達厄拉科斯時,他們迎來弗瑞曼人熱情的招呼「利桑亞拉黑」;在飛行器上,保羅向母親質問歷桑亞拉黑的本意,並提出了他的見解:

「他們看到自己被洗腦的結果。」

命運之子,救世主,天選之人,唯一的真命之子。
在電子書店,《沙丘》的行銷文案首先主打的就是「反英雄」;以《沙丘》被推出的年份來看,其實反英雄應該不算是新穎,卻十分少見的操作。而或許這也是為什麼《沙丘》能受到推崇、啟發諸多科幻創作者的理由之一。
在《沙丘》,我們的英雄保羅首先提出了反向詰問,並質疑這是操作、控制;就如我所言,英雄通常不會相信自己是英雄。但是當英雄成為英雄時,他們是否接受自己是英雄呢?至少從保羅的反應來看,他是不接受的。而在最後與詹米斯的決鬥,畫面一邊用「奎薩茲哈德拉赫」宣告他即將迎來、他必須迎來命運的安排,可是最終保羅卻殺死了詹米斯──如果我的解讀沒錯,這或許是保羅對自身背負的天命所表示的反抗。他不想成為奎薩茲哈德拉赫,他只想作為保羅亞崔迪,在沙漠走出自己的路。
然而現實真能如他所願嗎?
我後來偷偷到書店概略讀了第二集的內容與簡介。就如任何人所想的一樣,命運的安排始終無法掙脫。
在傳統的英雄之路故事裡,「The One」一直都是理所當然的存在。我們的視角一定會跟隨著一位天選之人屢經歷險;我們會潛移默化認同他的行為,總是贊同他的思考與價值觀;無論他面對著什麼樣的敵人或衝突,我們都會莫名站在他這一側──然而,當英雄是錯誤的,他認知完全不正確時,我們還能如此固執嗎?
英雄當然依然會是英雄,他必須帶領讀者深入故事。在敘事流程上,這也是必然的;只不過,在凝視英雄的同時,我們似乎也得嘗試去思考,英雄對自身的想法以及外人對英雄的觀感與評價。我相信只要去深思這些問題,我們必然也能夠塑造出具深度與啟發性的英雄人物。

那些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在這裡,指的不是具備魅力的獨特角色。而是在任何類型文學,一定會出現與他擔當相似位置的人士;《沙丘》作為有些年代的經典,他的作品裡必然不會少有這些角色。在這個題目,我舉出兩位人物:雷托亞崔迪以及尤因醫師,來作為說明「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的對象。我相信經過我說明後,你的腦袋內絕對會閃過好幾張與他們相似的面孔。

雷托‧亞崔迪

雷托亞崔迪是一個十分標誌性的角色。不光是在《沙丘》,在所有英雄敘事的類型文學裡都一定會出現這樣一位角色。
我將雷托亞崔迪這樣的角色稱為「榜樣」。他是父親,也是強大剛毅的領導者,整個家族的寄託,卻也是皇帝與哈肯能家族的眼中釘──這種角色可能在現代會被視為「父權象徵」,但我超他老師的不在乎什麼父不父權,因為他就是經典。
就如我們所知,榜樣通常是死旗插滿滿的角色。榜樣通常會被塑造為「只要他還在呼吸,那麼任何人都無法擊垮亞崔迪」──你們可以從劇中不斷見到他對保羅拋出的期待,同時也溫柔重視保羅的真心,告訴他無論他未來想做什麼,他都是雷托的兒子;雷托也在保羅險遭暗殺、救援採集車時,同時展現他看重道義與信念遠勝個人利益的剛毅之心。
而這也是為什麼皇帝與哈肯能會將之視為心腹大患的原因,想盡辦法也要消抹亞崔迪家族;雷托自然是知道他的敵人都想要他的命。從雷托到戰鬥教官葛尼,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保羅他們家族面臨著什麼樣的威脅;但其中仍以雷托的影響力最深刻。因此,我們會不斷看到作品一直在塑造像雷托亞崔迪這樣的榜樣角色不斷展現他的意志,甚至最後聽從尤因醫師的指令毒殺哈肯能男爵時,他都能毫不猶豫地咬下假牙。
這不光是角色遵從自身的設定而行動,同時也是在潛移默化影響「榜樣的後繼者」──《沙丘》劇中為保羅──以啟發他的使命感。榜樣角色非常經典,他是象徵,卻也容易失去性命。儘管如此,他依然能為劇情帶來莫大的影響。

尤因醫師

尤因醫師也是一名典型的「叛徒」角色。他不是真正的反派,他有目的,是為了私慾,他甚至盲目,卻也讓人同情。
一般而言,像這種手段極端的叛徒角色幾乎是為了把主角的一手好棋給掀翻而存在──尤其是那種處境越優勢、越強大的勢力。亞崔迪家族就是犧牲品。而尤因醫師正是扮演這樣的角色。此外,從從保羅能與尤因醫師以「中文」竊竊私語,並且一手照顧著亞崔迪一家人的健康,我們可以知道尤因醫師與亞崔迪家族是關係非常緊密要好的夥伴。
也正因為他十分親近。因此,哈肯能盯上了尤因醫師,將他的妻子萬娜抓走。並要求他為哈肯能「辦事」。
我沒看原作,但我大概可以猜測尤因醫師的妻子是皇帝頒下詔旨後抓走的;也就是說,哈肯能有能力在亞崔迪的眼皮下帶走你妻子,那他當然也能掌控他的性命。說明這一點,是想強調往往在這類類型文學裡,「反派」總是老奸巨猾,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而且必然做到。
尤因醫師自然明白這點,所以他不能不配合。但他也很清楚,哈肯能男爵殘暴無比,他根本不會放過妻子;可是他也不可能仰賴亞崔迪對抗哈肯能,哈肯能隨時能夠找上他,宰掉他──私情催動了尤因醫師進一步謀劃更可怕的暗殺計畫。他想要復仇,即使這起私仇所要付出的代價極為巨大。
關閉屏蔽場、麻痺了雷托亞崔迪之後,私底下為他裝上一顆隱含致命劇毒的假牙,並要求雷托為他殺死哈肯能男爵──沒錯,這是非常典型的叛徒角色會有的行為。手段極端,代價巨大,甚至讓主角差點賠掉性命。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冒險,但是他的私情已經激發他的慾望,他寧可親手摧毀亞崔迪,也要找到機會殺死哈肯能男爵。裝在雷托口中的假牙,是他唯一能夠彌補保羅的毒藥。這就是典型叛徒角色會有的心理素質。
當然,以一部大部頭小說來說,他們當然不可能立刻就賜死最強大的敵人。哈肯能男爵活了下來,尤因醫師的計畫失敗了。這是典型叛徒角色必然迎來的結局,但他們通常也死了,所以不會知道自己的計劃沒能成功;不過,這不代表他們的行為就毫無意義。尤因醫師在飛行器留下的弗瑞曼求生包,與亞崔迪家族的印信戒,都是將主角帶往蛻變的契機;而在之後從主角態度大幅轉變就可以知道,尤因醫師的目的確實達成了一半。他沒能殺死哈肯能男爵,但他救下了最有可能摧毀哈肯能家族的種子。
典型背叛角色,有可憐之處卻也十分可恨。但他們的所作所為,總是能讓故事變得曲折有看頭。

沙丘如何展現「系統」?

沙丘有一點很獨特,那就是它同時存在著科幻元素的「屏蔽場」與奇幻元素的「魅音」。
我上網查過關於魅音的解釋。據我了解,魅音是一種以特殊音調來控制他人的「魔法系統」。貝尼潔瑟睿德能夠利用魅音控制任何事情,只要時機適當、掌控對方的精神弱點,魅音往往能達成目的。
屏蔽場是被泛用在士兵、器械與場所的「科技系統」。屏蔽場的原理我不太清楚,但是,從保羅與葛尼的對打中,我們至少能夠得到以「緩慢的刀刃能夠破除屏蔽場」為基礎的戰鬥技術,而這個概念也在後來亞崔迪家族遭受襲擊時,那些打在戰艦上的炸彈、尋獵標,與各種打鬥場景一再展示。
這兩套系統被解釋的時機點非常巧妙,幾乎都在電影頭三十分鐘內,以非常簡單明瞭的台詞、畫面,就讓人明白它們是如何運作的──為何電影要如此安排?因為在後續激烈而急促的劇情推進中(同時也是系統被大量展示的時機),你幾乎沒有任何空閒可以用「讓人易解好懂的方式」慢慢解釋它們的原理;而在電影初期,你可以看到「魅音」展示的時機是保羅與潔西卡稀鬆平常吃著飯,「屏蔽場」則發生在保羅日常的戰鬥訓練課──這兩個時機都是相對緩慢、平穩的,每個人都還在等待,或者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們有大把機會可以反覆談論他們早已根深蒂固的觀念與知識,並說教。
不論你想打造什麼樣的魔法(科幻)系統,揭露的越早越好。因為在往後,系統會是一個貫穿劇情的基礎,它被用於打鬥,戰爭,對抗,取巧解決問題,或者威脅與被威脅......系統的變化(突變)也仰賴觀眾對它有基本認識,才能從變化所帶來的影響受到衝擊──就舉尤因醫師將屏蔽場解除後,亞崔迪遭受毀滅性的打擊,這便是一例實實在在的例證。

漸進式推移的資訊拋露

我以前好像自己創造過一個名詞形容這種手法。不過隨便了,在這裡,我稱為「漸進式推移」。
什麼叫做漸進式推移?其實這是歐美類型文學常見的敘事手段。你會發現這些小說通常遠比讀者還要有「耐心」;他們會花費很多時間告訴你一個場景存在什麼景物,角色認得什麼,不認得什麼;這些過場景色會交代的通常不是什麼足以影響劇情的關鍵,但卻能從一字一句逐步揭露的段落來製造完整的故事氛圍,讓讀者有種身歷其境的感受。
舉個例子。當保羅走出亞崔迪的巨大戰艦,他首先看到的是沙塵包繞的大地,接著是亞崔迪的軍隊、福瑞曼人的崇拜者,接著我們開始聽到「利桑亞拉黑」的呼聲──這是一個進入場景的環節,而在小說表現上,他通常是會用更鉅細靡遺的文字來描寫從戰艦走出來後見到、聽到、聞到的每一種感官感受。這就是一種漸進式的推移表現。
場景通常不會只是場景。場景還具備著功能,它一定會交代單個或複數的特定資訊,好讓讀者認識、沉浸,這便是場景的基礎功能。當人物進入場景,他們必然會因為與人、事、物有所接觸,而獲知微小細膩、卻可能影響深巨的故事情報,製造有效推進進度的故事效果,使得人物的步伐能夠逐漸步入故事的正軌。
從保羅一開始像是個總與夢境掙扎、一無所知的青少年,到後來每個場景、每個物件都在教導他正在面臨著什麼樣的未來,而這未來正好與夢境不謀而合,直至最後他戴上家族印信,說出「My road leads into the desert」,保羅終於走上了他的命運之路,他是DUNE的「The One」。
這,便是漸進式推移的資訊拋露後,將故事一體而至、推向完整的成果。

沙丘如何展示生命的運作

廢土科幻最常向我們展現的,就是人們是如何在一望無際的荒朽沙土中求生的過程;我們都知道,人體有70%是由水組成的。醫學科學也揭露,人體若是缺乏25%以上的水分,就會帶來生命危險。也因此,「水」常常成為廢土系作品最常被運用來描寫衝突與人性的稀缺資源。
作為科幻世界的經典之作,《沙丘》或許正是確立這種「生命與水的必然關係」的始祖也說不定;也正因為水的珍貴而沉重,它所反映的生命世界才會讓人覺得可貴,同時也更加映照強勢政權的蠻橫無理。
當然,由於《沙丘》第一部電影還有一大部分都在向我們展示政治權力、人物的存在與立場、故事主軸的佈局,我們與沙丘的相處時間還不夠長,沒法透過這次的電影認識太多厄拉科斯的真實面貌;不過,透過弗瑞曼人的沙行與巨型沙蟲的信仰關係、保羅離開帳篷時所見到的沙漠鼠,即使十分簡略,它卻充分展示了沙漠生命的運作法則。
人自然也是生命的一環。人一直都是故事的人物,但凡是人類所創作之物,它必然離不開人類之心;也正因為人類會凝視自身,因此當他們描寫生活在沙漠裡的人類,他們會顯露他們的無助,渺小,與脆弱──在援救香料採集車,以及凱恩斯博士與薩督卡戰士同歸於盡,以及保羅與沙蟲正面對峙等幾幅畫面,都再再充分表達了這點;但同時,《沙丘》也透過弗瑞曼人的角度,將沙蟲賦予了跳脫外人思維的詮釋「A Maker」。
人們懼怕沙蟲,但在弗瑞曼人眼裡,沙蟲「沙胡坴」是創造者,它代表著厄拉科斯的生機;也因為弗瑞曼人敬仰沙胡坴,他們許多關於生命的價值觀幾乎都源於沙漠以及這頭雄偉壯觀的創造者。獨特的生命觀點,也讓保羅在深陷沙塵暴的威脅時,得以從夢境探得隨波逐流的生命法則。

「感謝創造者和祂賜與的水。感謝祂的來去。願祂的足跡掃淨世界。並為祂的子民守衛家園。」

回頭談到水。有一幕場景讓人非常印象深刻,那就是保羅與一名澆水伕交談,他們聊到了棗椰樹。二十棵棗椰樹所需的水分,相當於一百條生命;於是保羅就問,也許我們該砍掉它?澆水伕告訴他「不不不,這些是聖樹。遠古的夢想。」
夢想。這裡指的是弗瑞曼人也曾期望厄拉科斯可以被打造成綠意盎然的世界,然而外來強權對香料的慾望使得他們的夢想支離破碎。對於水,對於生命,他們從艱困克難的沙漠世界有了新的體悟,這自然也涵蓋了些許無奈與絕望,但沙漠的生命法則卻也為弗瑞曼人找到了屬於他們的出路──然而我們也不得開始思考,當沙漠受到培育,成為綠意盎然的森林時,弗瑞曼人還能是弗瑞曼人嗎?外來的價值觀對他們來說,究竟是夢想的實現,還是毀滅的開始?
當我們從作品中察覺到一件值得深思的問題,那正好反映了,這部作品確實是個絕佳的良作。就像弗瑞曼人凝視沙丘,我們也可以試著凝視那片浩瀚無垠的奇幻世界,好好凝視著所有存在於世間的衝突與矛盾。
《沙丘》是部好電影,它同時也展現非常趨近於類型文學小說的敘事手法。現在有不少串流平台都有提供《沙丘》可看,如果錯過了電影院檔期,你依然可以從串流平台,好好觀賞這部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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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一生都在為問題苦惱、思索、悲憤、喜悅,然後最終做出選擇。每一個選擇都將呈現某種結果,無論好與不好,都只能陷入下一個無盡情緒,直到坦然接受,然後面對下一道難題。 我們都是旅行者,走在探求真理的路途,為解開難題而陷入自我意識。 我們終將費盡一生持續追尋,直到大腦隨死亡停歇運作。 意識所留下的,便是身而為人的,存在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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