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說完了親情,今天來說說我的友情吧。
我是一個對於感情這方面有點冷漠的人,也許是小時候受到昨天所說的那些變故吧。
即使對於生理上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但對於內心,我想在那個時候起,就被無形的建起一道很高很高的牆壁。
可是,這高聳的牆角,被我鑿了幾個洞。
因此對於『朋友』我懷有一個很矛盾的心態。
既冷漠又依賴,既渴望又退卻。
也許是因為矛盾,所以才讓朋友這樣『單純』的事物,變得如此複雜。
直到現在,今天,我人生的最後五天,能稱得上『朋友』這個詞的人,用五根手指數得出來。
第一位朋友,與我認識將近10年,佔了我人生一半的時間。
我們從共同的話語一拍即合,成了知心好友,可是也許是年紀太小,我的佔有慾很嚴重,甚至可以說是幼稚,我從不允許他身邊出現我以外的朋友。
因為我太重視了,以致於扭曲了自己的感情,死死抓著。
也因為我太冷淡了,在稍長一點想開後我毫不猶豫的放手。
這樣的放手,讓朋友慌了。
在他自己體悟到唯有我才是他最了解最親近的朋友後,他自己又回到我的身邊,甚至跟我說了一句:「你是最好的。」
那一刻起,我好像明白了一個道理:我討厭成為別人眼裡的最好。
因為那很像某種依託。
我沒有那麼偉大高尚,能夠成為他人的依託。
第二位朋友,是一個十分悲觀的人,在他身邊,我是一個傾聽的對象。
但我沒有做得很好。
一開始我選擇傾聽,或者給一些不那麼自以為是的建議,又或者明示暗示的建議他,是否要尋求專業醫師?
可是久而久之,我受不了了。
身為「傾聽者」,我卻常常反諷他。
對,就是反諷。
當他總說想要自殺想要死時,我總是嗆他,激他。
先說,這真的是一件很差勁的事情,而我也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因為我很幼稚的反抗,反抗那些朝我撲面而來的負面情緒。
當他告訴我:「我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時,我很痛苦。
人是很容易受影響的,我必須承受那樣每日不斷的負面情緒,要在這片灰暗之間堅持自己想要「活著」的念想。
憑什麼呀?
陪伴、傾聽、耐心….
因為我是他的朋友,所以就得毫無保留的接受這些嗎?
他說:「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很信任你,所以告訴你這些事。」
如果可以,我寧願不要你的信任。
信任這種東西,意外成了壓垮人心的最佳方式。
第三位朋友…姑且算是朋友,但在上星期之前,我們的定位還是有共同話題聊得來的好同學。
當我們確認是朋友的那天,我們的友誼也結束了。
因為他問了:「要不要跟我玩SM?」
先說,他是異性,但如果是同性問我這個問題,我可能也會如此反胃。
他說,他希望我是命令的那方。
原因:他想找到被需要的安全感,想要找到讓他可以留在世界上的依憑。
當下我的感覺是反胃、噁心、震驚。
當晚睡覺前我三度乾嘔,並且全身發抖。
對不起,我的想法很保守也很死板。
我沒有辦法接受,更何況我們是『朋友』。
我憑什麼要被人當作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依據啊?
朋友這個詞,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為什麼在我這裡,就變成這副德性呢?
說真的,在朋友面前很難說出真心話。
因為越是親近,越是病態的互相束縛。
反正剩下五天了,我也不會再和他們碰上面,我就直說了吧:
我不想變成誰的依賴,你們的那些言語,對我而言都是詛咒。
所以我寧願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也不想要再和你們見上最後一面。
在死前不願見朋友的人,大概我是第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