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身》| 真實與虛擬的界線

第一次閱讀日本作家岩井圭也小說，書名為《文身》。我三月中旬在台灣時看完這本書，故意沉澱一段日子再寫讀後感，希望經過時間發酵之後，了解自己會得出怎樣的經驗與想法。

《文身》，在衝撞真實與虛擬的界線，描述小說情節併入真實人生。主角須賀庸一，是日本文壇大文豪，但其所作所為極具爭議，嗜酒、好女色、有暴力傾向，醜聞纏身，連自己親生女兒都極端厭惡他。

庸一去世後，他的女兒明日美收到一疊手寫文稿，名為〈文身〉，作者署名為須賀庸一，明日美認為字跡應該是父親的，但不知是否為他所寫。從這曡文稿，揭開一則長達數十年真實與虛擬的交錯故事。

家住鄉下的須庸須一是個個性溫和、資質平庸的人，相反地，弟弟須賀堅次則是優秀學生，一個有自己想法的天才。父母因此向來重視堅次，而忽略庸一，但兄弟兩人感情很好。中學生的堅次早慧，極力想掙脫父母掌控、家庭窒錮及令人窒息的鄕下環境。他設計出自殺情節，請庸一協助，隱瞞父母，自己遠赴異鄉發展。他唯一聯絡的對象是哥哥庸一。

堅次用機巧手段在東京大城市生存下來，他致力寫作，說服後來來到東京的哥哥，以哥哥庸一之名發表文章，經過一段沈潛後，獲得極大成功。兩兄弟合作方式是，堅次寫小說，庸一則去實踐小說內容。以堅次文采，採取私小說獨特方式，引致公眾注目。庸一成為暢銷作家，二人生活優渥。堅次筆下主角菅洋市，個性完全和庸一背道而馳，但庸一為了實踐書中內容，所作所為完全依照小説所述，令自己在現實上變成完全不同的一個人。堅次規劃了哥哥庸一的一生：名利雙收，名列青史，雖然，他不過是一個懦弱的平庸之輩。

庸一後來也想脫離弟弟掌控，但嘗試後，認清自己沒有弟弟的才華。甚至自己深愛的妻子，也是因為愛上堅次筆下的人物，而非真實庸一。終究，庸一人生，都在弟弟規劃下進行。

文稿的字跡是庸一的，那是堅次為預防庸一可能入獄或其他事件，自己模擬哥哥筆跡，以便能繼續以庸一為名之寫作事業。

看到最後章節，我以為故事內容就是這樣。但，真是這樣嗎？

作者字裏行間留有餘韻，到底堅次是導演一齣長長的大戲，還是自殺身亡？是事實還是故佈疑陣？

沒有人見過後來的堅次，後來一切都是庸一所言。到底作品是須賀庸一自己寫作，還是堅次代筆？這一切是庸一自導自演，還是堅次規劃的庸一人生？看完全書，我也不太能夠確定。

靜下反思現在，究竟號稱其實的生活，真是自己所為，還是按照別人的規劃進行？這本小説既處理真實與虛擬的界線，同時也迫使人思考，你的生活是你的，亦或是別人指定的你的生活，還是你自己也同意的，讓「更厲害的人」決定的你的生活？

又如果能像書中主角功成名就、歷史留名，則按照別人指示生活，又有何不可？但，違背自己意志和性格的人生，好嗎？

沒有答案，只是提問。

#H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