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宗教信仰的驅使,神父駕著獨木舟逆流而上,再徒手攀登瀑布上的峭壁,一個腳步失穩,就是萬丈深淵,冒著生命危險,深入語言無法梖通的土著領地,靠著真誠與音樂,融入蠻荒與土著。
「耶穌會光靠音樂就能馴服這塊大陸,瓜拉尼旅印第安人終於順從,這解釋了天主的永恆慈悲,還有人類的短暫仁慈。」這句話,直接為本片破題與定調。
原住民透過宗教感化,接納了一個外來者(神父),而另一個來自文明世界的強勢外來者(羅迪哥)則虎視眈眈,企圖用重裝武器槍械,攻下這塊處女地,宗教大愛與強奪豪取在此角力。
帶著戰利品返家的首領羅迪哥,沒想到真正的威脅起於蕭牆之內,自己的心怡對象,就在他征戰外地時移情別戀,情敵竟然是自己的親弟弟,妒火像毒蛇啃噬心肺,蒙蔽了雙手、雙眼和心靈,二人為了一個美麗的女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持刀決鬥,而哥哥親手殺了弟弟。
以下這段話在不同的場景出現了二次,男主角對著來者說:「你是在笑我嗎?你是在笑我嗎?」他在找一個動手的理由,他在找一個可以動手發洩激動情緒的理由,他在找對無辜者下手的理由,在這裡,文明不是教化人不野蠻,而是為自己的野蠻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宗教企圖從制高點去教化這個文明化的野蠻人,讓他回歸文明、回歸自由、回歸信仰,他因手刃親弟而自我禁錮長達六個月了。
二人在囚牢中的對話如下。
神父:「就這樣?你要繼續待著?」
掠奪者&殺人犯羅迪哥:「多說無益了。」
神父:「你還有人生。」
羅迪哥:「我沒有人生可言了。」
神父:「你有毎個出路,曼多薩」
羅迪哥:「我無法救贖了。」
神父:「天主讓我們負起自由的責任,你選擇了罪行,那你有勇氣選擇苦行嗎?」
羅迪哥:「你敢見證失敗嗎?」
然後下個鏡頭跳接到五個人在溪流中辛苦前行,其他人輕裝上陣,都非常辛苦了,羅迪哥還得用繩索拖拉著金屬盔甲和長劍等重物,離開水域還有篳路藍縷的山路要走,這就是他的苦行救贖,白日長途跋涉、夜讀聖經淨心,即使同行的人看不下去,為他割斷繩索,他仍重新綁上拖繩,繼續負重前行,泥濘山路他歷經多次登上又滑落,再登上、再滑落,彷若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
另一個神職人員問神父:「他什麼時候可卸除重物?他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其他的人也都這麼想。」
神父:「但他不認同,他認同,我才會認同。我們不是信奉民主,我們是信奉教團。」
才看了不到四十分鐘,心情就沈重到要關掉電視,喘息一下,我不是基督徒,我的宗教信仰繼承自父母,而非主動選擇,我也不太理解西方宗教,生而有罪的論點,透過認錯、告解,即可上天堂的洗白模式,我一向覺得法律才有洗白的公信力。
但看了本片之後,我好像懂了,最高的道德標準是,別人都覺得你已付出代價,若你自己覺得付出代價還不夠,過不了內心譴責、過不了自己這關,即使別人認為你已贖罪,你還是會繼續用不同方式折磨自己,這也是一種苦行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