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哲學報告: 桶中腦

一、你怎麼知道你不是一個桶中腦呢？也許周圍所見的一切，完全都是電腦虛擬實境的結果？對於這些問題，有兩種常見的回答方式：

1.我就是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桶中腦，而且我也知道周圍所見的一切，絕不是電腦虛擬實境的結果。這是清清楚楚的事情呀！

2.如果我只是一個桶中腦，那麼我現在又怎麼可能和你講話、辯論呢？而我又怎麼可能坐在這裡上課？可見我絕不是一個桶中腦！

請問上述回答為什麼不能令人滿意呢？請想像自己是個訓練有素的哲學家，以便駁斥這兩種回答方式。

我是一個桶中腦，當我所看見的世界都是因為環境造就的我，但我並不是真的我，而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整個環境創造出來的，究竟我是誰?我所看到的是真還假?我到底是誰?哪一個才是我自己?

這「桶中腦」就好比法國哲學家笛卡兒所說的名言「我思故我在」。我思故我在翻譯後是「我思想，所以我存在。」，更確切的說是：我思考，所以意識到了我的存在。意思也就是認為當我在懷疑一切時，卻不能懷疑那個正在懷疑著的「我」的存在。因為這個「懷疑」本身是一種思想活動。而這個正在思想著、懷疑著的「我」的本質也是一種思想活動。這裡的「我」並非指的是身心結合的我，而是指獨立存在的心靈。

於是，我開始思考，哪一個我才是真正的自己，何時我的我才是真的我?就真如笛卡兒所說的，當我思想時，就發現那個才是真正的我存在。而在日常生活中，我就像桶中腦一樣，只是我認為應該是這樣子的，但實際上，並非不是這樣子的；就當我發覺「實際上，並非不是這樣子」的時侯，才是真正的我，這才了解，我不是一個桶中腦。

而懷疑論者的論證可以整理成下面這樣︰

1. 「我是一個桶中腦，我的感官經驗都是來自於電線」是可能的。（前提一）

2. 除了依靠感官經驗之外，我沒有其它辦法可以辨認「我是一個桶中腦，我的感官經驗都是來自於電線」是不是真的。（前提二）

3. 如果我是一個桶中腦，而且我的感官經驗都是來自於電線，我接收到的感官經驗會跟現在沒有差別。（根據假設）

4. 如果我是一個桶中腦，而且我的感官經驗都是來自於電線，我所經驗的外在世界就可能不存在。（根據假設）

5. 我的感官經驗沒辦法告訴我「我是一個桶中腦，我的感官經驗都是來自於電線」是不是真的。（根據3）

6. 我不知道「我是一個桶中腦，我的感官經驗都是來自於電線」是不是真的。（根據2和5）

7. 我不知道我所經驗的外在世界存不存在。（根據5、6和知識的封閉原則）

所以由這七項可了解到，我真的是一個桶中腦，因為我所看到的世界一切是假象，並非真實存在，而當「我思故我在」時，才不是一個桶中腦。

二、假設你現在碰到一個懷疑論者，他一口咬定你其實只是一個桶中腦。他的推論如下：

就如同我現在告訴你：「你現在手上有顆隱形水晶。」可是你並沒有看到自己手上有顆水晶。就在你莫名其妙之際，我接著說：「你沒有看到自己手上有顆水晶，並不表示你的手上真的沒有水晶！你怎麼知道自己手上一定沒有水晶呢？同理，你照鏡子時，並沒有發現自己只是一個桶中腦，這並不表示你一定不是一個桶中腦！」

請問這個懷疑論者的推論有沒有問題？為什麼呢？

有問題。

因為你如果沒有告訴我手中有顆隱形水晶，我又怎麼會知道我現在手中有顆隱形水晶呢?你沒告訴我手中有隱形水晶，那我又怎麼會知道我現在手中有顆隱形水晶呢?

同理的，對，我並沒有發現自己只是一個桶中腦，但我並不表示我一定不是一個桶中腦，那只是因為你沒告訴我只是一個桶中腦，所以這並不是表示我一定不知道我一定不是一個桶中腦。

所以，假如你沒告訴我只是一個桶中腦，那我又怎會知道我不是一個桶中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