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開

庭前的梔子花開了。

上週原還是如同綠色小水滴狀的花苞，過了一個勞動節連假，再回來時已捧著白色的花蕊，香滿庭前。

在三季綠葉的拱月下，花瓣色如白素，聘聘婷婷地斜橫在台階下；要湊近時才能有幽微花香拂面，就著五月梅雨的濕潤雨氣，裊裊沁潤的香霧彷彿一場溫柔的夢。

五六月盛開的梔子花期，正好與母親節重疊到了。陡然想起過往總趕著花販愉悅的嘴角，去買下一束一束粉色紅色的康乃馨或艷麗的紅玫瑰，捧到母親的跟前。手捧著紅色花束的母親彷彿又重溫了少女的夢，甜甜地笑著。但過不久她便打趣地嫌棄：「哎唷~這個顏色太亮啦，一大束的擺在桌上好突兀。」但還是珍重地找了個好花瓶插著，擺在家裡最顯眼的地方。

母親一直喜歡我送她的每樣東西，尤其是花，但在特定節日之外，我甚少會想起要帶禮物給母親。就如同只短暫地盛開幾日的玫瑰，或在母親節才開始瘋搶的康乃馨。 孺子的惦念總是如此短暫。

但母親一如梔子，四季的綠葉常盛於庭中，伴著每個急匆匆地出門地袖襬與歸家的嘆息。靜立於日常，但我卻常不見她。只在五月的花期到來，幽幽花香與碩大的蕊白旋開，才驚覺梔子樹的溫柔與綿長。

今年我依舊是會帶著玫瑰與康乃馨回去的，母親也曾有過少女的甜美華時，綻放的笑容是對往昔的喟嘆；但興許我會多折一朵梔子花置於每日必經的玄關，在淡雅悠遠的香氣間，一如您－－溫潤綿長的多個十年，以月白與綠葉目送和佇立，輕送每個：早安、午安、晚安。

－－應景「暢談書屋總部」庭園前的梔子花所作 2022.0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