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光 在西照磚牆上拉著帷幔
黃昏 到過疆北遊牧人臉上
那層灰暗 厚實飽滿得貼緊陽光
才能一生逐著水草 浩浩蕩蕩轉場
晚風 從家鄉山頭兜兜轉轉
到過那扇 面向正東的窗
舊公園的老樹旁 我正著看氣根搖晃
我在南北縱走的路上
東昇西墜 都與我無關
我是名路人 一路和陌生光線糾纏
那雙過份柔嫩的手 是仍掙不開的掌
只剩傷疤 還是一模一樣
那床癱軟的皮囊 曾覆蓋著病榻
肢體瘦弱交纏 終於蜷曲成一粒沙
混淆成沙漏裏的時光 閃避死神的追查 但是你 究竟如何閃避時間的層層關卡 以及無聲淒涼
你的世界是輕鋼架嵌著四堵牆
還有一盞老白燈管在泛黃
卻只在找到我的時候 化成一束光
熾烈而滾燙 照得我渾身發寒
你晝夜晨昏叨嚷 求死不得的迷茫
像道詛咒 遠遠地遠遠地 套在我頸上
但我還要逃向更遠的遠方 才交換
我的還鄉 你方撒手的 那個謊
我就是一名叛逃者 要將自己流放
要逃亡到光線不了的地方
將你給的太陽全兜售給陰暗
巨人倒下之後 就變成橫躺的山川
孩子 就在那片涼蔭長大
那一聲爸 還是一模一樣
等於希望 等於陽光
聽人說 北歐有座冰封島國
就座落在日照到不了的方向
和這裡一樣左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