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殺了倉持修,但是為何我如此懦弱,任由他擺布
東野圭吾的書大多是以殺人、離奇虛幻的案件為主題去描述,但是令我驚訝的是這本書並非離奇的虛擬小說亦非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殺人事件,而著重於跨越殺人魔與普通人之間的那堵千萬丈高的「門」的種種怨恨累積。雖然沒有過多的血腥以及殺人事件,但不知為何我在夜深人靜讀這篇小說時不由得汗毛直豎,其所帶來的恐懼感並不是因為慘不忍睹的迫害,而是一種更令人感到不安的心理感受,總覺得有人在哪裡虎視眈眈死盯著你的恐懼感莫名而來。
這本小說所有發生的事件都圍繞著「恨」,從小學時期在詛咒信上寫下「田島和辛」後不幸的事奇妙的接連發生(田島和辛四字為此情節的伏筆之一),惠穗國際成為老鼠會倒閉導致田島失去原本的穩定工作,踏入東西商事這間利用各種不當的合法手段來騙取錢財的黑心公司,到最後被好友成立的股票證券公司搞的烏煙瘴氣,始作俑者都來自同一人,田島打從心底崇拜同時也最想殺害的人,倉持修,不只如此,全部的箭頭與弊端都指向田島和幸。
「工作,幸福,遇見倉持修,失敗,墜入谷底,怨恨,殺了他」,田島就像一隻沒有任何威嚴的不死鳥,每當鳥兒將要掙脫身上的鐵鍊時,獵人就拿著一把12號口徑的散彈槍迎面而來,不斷朝著牠開槍,但是你別忘記了不死鳥是不會失去生命的,除了勉強自己站起來繼續使用將要磨平的鳥喙,嘗試咬斷鐵灰色的金屬鍊,別無他法,卻在連一公分缺口都還沒出現時,獵人又拿著更大的10號口徑散彈槍,朝著不死鳥一陣亂射。
田島的一生都被倉持修玩弄於股掌之間,彷彿走上一條不斷輪迴的不歸路;相反的,倉持修在田島眼裡永遠是一個成功者,擁有從田島手中搶來的漂亮老婆與利用三寸不爛之舌獲得的錢財與信任,以及一副失敗永遠是自己造成的後果,與我毫無瓜葛的嘴臉,屬實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成功者,甚至說想要殺了他也不為過。
但是你心中可能會充滿疑惑,為何倉持修要在田島即將邁入幸福美滿的人生道路時又出現在他面前,將原本平滑的路面變為佈滿荊棘的地獄,難道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好處?還是只是單純巧合?若是田島已經從先前的錯誤經驗得到教訓,為何他會一在地踩入放在眼前的巨大捕獸夾?
最令我佩服東野圭吾的其中一點就是,明明小說一再上演重複的可笑戲碼,讀者看到開頭時就知道接下來的發展會是如何,東野恰好就是利用這點來進行誘導寫作。東野好像將讀者的心思看透了一般,每一章節的開頭都會如你所願的進行,但是在進入收尾時半路殺出程咬金,將充滿著赤裸與詼諧的字語轉變為滿是贈恨和殺意的犯罪心理,將讀者原本設定好的故事情節無聲無息的消除。
當然,作者想要表達的意境與創造出的人物不可能只為了寫小說而存在,背後隱藏的寓意需要透過閱聽人細細品嘗。
這本書的社會觀是建立在具有貧富差距下的環境所衍生的作品,東野在故事一開頭就提到田島的父親是一名牙醫並且有一間自己的診所,能夠有多餘的錢請幫傭幫忙打雜、照護老祖母,想必是當地的大戶;而倉持修的家庭則是出生於一戶平凡無奇的豆腐店家,只能靠著微薄的生意勉強度日。也就是在這強烈對比下倉持修才會從小痛恨田島和幸,一心想要把田島的生活搞得雞飛狗跳,永不安寧,才會作出令田島產生殺意的舉動。
人生是一場騙局,不可能所有事情如你所願的發展,至於要論誰才是贏家誰是輸家,是一無所有的田島和幸?還是享有完美人生的倉持修?我認為在這齣假假實實的戲曲裡,兩個人都是徹底的失敗者,無法精進自己,被眼前的危機以及金錢蒙蔽雙眼,只會落得跟田島一樣的下場;一輩子撒謊,作出令人唾棄的舉動,那就會跟倉持修一樣被人所埋怨而慘遭殺害。
「成與敗都取決於自己,心思不正、邪門左道,只會引來悽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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