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菸抽的日子

你是那種滷味底盤醬汁，明明鹹死，都要吃光光的人嗎?朱阿明是。

其實不只是是滷味，就連鹹酥雞沒人愛，又油又膩又噁心的九層塔，都要舔乾淨才會心滿意足的人。

就別說我每次在小七遇到朱阿明買關東煮，發現他竟然黑輪啊米血啊高麗菜封沒買多少，那些少碰為宜的醬包，竟然拿了七八包。

小七店員總是忙得不可開交。他們沒有注意朱阿明結帳時，口袋總是鼓鼓的。關東煮的醬包補了又補，架上總是大唱空城計。

朱阿明尤其喜歡吃牛肉麵。

事實上朱阿明只吃一間牛肉麵。有數字的那一間。

我們都知道，有數字的那一間，牛肉麵味道差強人意。但朱阿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吃牛肉麵也不一定要點牛肉。那間麵店，以免費加酸菜聞名。

阿明每次都要加酸菜。如果一匙不夠，阿明不會客氣，把放在自助區的酸菜加光光。酸菜吃水吃湯吃得深，只消一會兒的功夫，麵和湯都看不見了。整碗沒有牛肉的牛肉麵，浮著不可思議，巨量如海的酸菜，看起來不可能放進嘴巴的東西，他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朱阿明看起來很摳門，有著令人難以恭維的飲食習慣，但他其實是一個大好人。

他省吃儉用，吃酸菜，舔醬包，以前菸抽很大，現在連菸也戒了，為的是買食物給他撿來的流浪狗。

阿明簡陋的房子裡，住著好幾隻流浪狗。俗話說的好，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對於阿明來說，如果把狗替換成豬，這句話也完全說得過去。

阿明看過狗走路，也聽過狗發出最荒涼的聲響。

那是阿明年少時入伍的一件事。多少年了，如今想起那個晚上，阿明仍然感到強烈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