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其實沒有要往玄學的方向去。只是突然間就一個念頭「啪」的閃現,讓我決定今天要說的故事內容。
我的凡體肉胎是我人世的父母生予我的。
但是給我生下這個身體的他們給我帶來了很多傷痛,讓我的身心靈都遭受到很大的衝擊、並且一直到現在我都在透過各種管道:精神治療、心靈治療、甚至是藉由一些宗教、神秘學的方式做修復、以及對自己進行保護。
在這一切發生的當下,自小到大,我總覺得自己在更高層面的定義,是「上面」看顧著長大的。
高於父母,祖父母,祖先。
我沒辦法具體能稱呼出祂的名字,雖然會出現「爸爸」的感覺,但姑且就說我是「老天帶大的孩子」吧。
我的人生自脫離母體後便充滿險境,甚至總會要我命的事情,從我出生起一直到這幾年,就不斷的在發生。
我在生母的肚子裡面多住了半個月多,然後才出生。(不然我應該是天蠍座的,嘖!可惜。)
然後從我慢慢開始會翻身起,頭頂囟門都還沒準備長好,我就開始在「摔頭」了。
南投鄉下阿嬤家,房子是後來請水泥匠師傅蓋起來的,平地總面積大約50多坪,一樓的每個房間的「床」不是一般人定義會想到的那種床喔,它比一般床的高度大約再高個30公分、用木頭搭建的,房間一大半都是「床」的空間,三面環壁,再鋪上兩、三疊的榻榻米。
地板,非常粗獷豪邁的就是水泥地,而且還是沒有抹平的那種,顆粒狀的。
那是母告訴我的一個回憶,我自己是不可能會記得的。那會應該是我媽剛被我奶奶連同我一起趕出家門的日子。
所以我們祖孫女三代(阿嬤、媽媽、我)就睡在同一個房間。聽說我小時候睡覺是跟陀螺一樣的,三百六十度。
有天睡著睡著,她們就聽見脆脆的「叩」!一聲,然後就傳來嬰兒淒厲的啼哭聲了,音量大到連房間在二樓的阿公都聽到了,趕忙開燈下樓關切。
我身體其他地方找不到瘀青或其他的傷,但是我的腦門整個腫了一個大包,對,就是囟門的位置。
那個時候醫療不發達,我猜,除非出現人快斷氣的跡象、或是婦女將要半夜生子,否則把傷者送去醫院是很不現實的事,並且當時也根本沒那概念。
據說我出生就很好帶,是一個很少哭鬧的嬰兒。
所以我這怎麼哄呀、緩呀,都不管用的情況下,這大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讓大人如何都無法哄停的少數經驗。
(換算成遊戲畫面角色的血值的話,應該是已經快掛掉的地步了。)
這樣的情況鬧了快一個小時。
後來阿公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靈感。
我覺得阿公真的非常有想像力、而且跳躍性的思考是旁人所跟不上的。
他竟然跑去廚房拿了一顆釋迦。
然後你們猜他要釋迦做什麼?
給看倌5秒鐘時間想想看:釋迦vs嬰兒=?
好,揭曉。
阿公拿著釋迦然後在我頭頂上方輕輕的旋轉,邊喊:釋迦佛祖保佑啊,釋迦佛祖保佑啊⋯⋯讓這個孩子平安無事吧⋯⋯。
別笑,這很神奇。
在這一系列神操作以後,嬰兒的我立馬慢慢停下來,不哭了。
放到第二天也沒死。
當然,也沒帶去醫院檢查。
從半公尺處頭頂落地的嬰兒,第二天就恢復了平常的樣子,除了腦門滿溢著紅色虎標萬金油的味道。(PS.學會爬的時候我把趁大人沒注意,把阿嬤另一顆常備虎標全部挖出來吃光了。)
阿公阿嬤務農,因為項目實在太多,那以後我就統稱他們務農吧。(多角化、多元化經營,我阿公很厲害的餒🤔)
在農作的時候,樹下常常是我等待他們事情做完,休憩的地方。
有時候是鋪個草蓆在地上、旁邊點上一圈鱷魚牌蚊香,他們就去忙了,據說,我也從來都不會亂跑,不哭不鬧。
那隨便來條蛇從我旁邊散步經過的事情應該是沒少發生吧,只是大人沒看見罷了。(我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畫面:一個還沒長牙齒的女嬰坐在地上,手裡硬抓著一條蛇害怕的蛇「嗷姆」的用牙齦在嚐蛇的味道,然後蛇掙脫淚奔著跑掉了,並且內心受創。)
那我也是沒什麼事的長大了。
再來就是一兩歲的事。
學會走路以後,我就常常光腳跑來跑去,阿公阿嬤的房子蓋在一條時常會有貨車、砂石車、卡車經過的地方,院子很大很寬闊,也沒有任何圍牆,所以常常他們一個沒留神,就聽到房子外面傳來按喇叭的聲音。
衝出去看的時候,我人已經站在卡車前面了。
這樣的事情時常都在發生。
一歲,母擦地板的時候,我走著、滑倒向後仰,摔頭。
四歲在幼稚園,一個人盪鞦韆,我甚至記得鞦韆的位置是靠著圍牆的最右邊,地板漆成綠色,水泥的,我自己都聽得到當下很大很響、自己向後掉下來,「叩!!」的聲音,摔頭。
我沒有哭,也不覺得痛,甚至不害怕,只是動也不動的躺在地板上,面無表情看著藍藍的天空。
後來老師把握送回家而不是醫院。
放到第二天,沒死。
五歲,隔壁我的青梅竹馬小威,是一個好男孩,只比我大幾個月,我跟他感情很好,他是我少數遇到不頑皮的男孩,很溫柔。我本身已經很皮了,搭檔起來剛好。
小威家二樓裝著鐵窗,在他家,而我在我家二樓,看著小威在女兒牆上面走來走去、跳上跳下。「妳看~~我可以這樣!」小威炫耀。
我也會。
我驕傲的說,而且我家沒有鐵窗,我也可以。
然後我就爬上女兒牆,張開雙手舉平,來回走了兩三趟,穩穩妥妥,還低頭看到媽媽在樓下跟一個阿姨聊天,本來要繼續「空中散步」,結果那個阿姨抬眼一看,驚叫起來,好像我在做多危險的事。
我聽到阿姨的尖叫嚇一跳,第一個反應是:「要被修理了。」靈活的跳回陽台的位置,蹲下來,心裡面想著「希望她覺得是自己眼花了、希望她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然後我打死不承認我有做這樣的事,結果害妹妹背鍋,被罵了兩句。
記得一家人開始住在一起的時候,我每天都很痛苦。
對,五歲的小孩會覺得痛苦。
在家也苦,上幼稚園也苦。
都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想把我逼去哪裡?外太空啊?不現實,都是想把我逼進地府吧?
在幼稚園裡,我每天都在幻想自己翻牆逃出去的畫面,牆看起來超級無敵高,外面是一片樹林,樹的密集程度連陽光都不太透得過去。
翻那堵高強一定是辦不到的事,可是我天天都在幻想,每天上課的時候也可以透過窗外看見。
只要有機會看見,就會想像著自己翻牆。
班導很兇,看我不順眼,動不動把我全身捏得瘀青。有次因為我在她上課的時候,轉頭看著隔壁老師上課,被逗得呵呵笑個不停,誰叫你們教室要用玻璃做間隔啊?那她的課就比較好聽啊。
結果我被趕出教室,那個情緒化的黃姓女老師對我吼「她的課比較好聽那妳過去啊!妳過去啊!」
我就真的乖乖站起來,走到門口,打算要走去隔壁,她卻又問「妳現在想去哪裡?妳敢?」啥小啦?
然後我不剪指甲的。哪怕跑給母追,我死都不剪。也沒人教,心裡就清楚知道這個是我要用來保護自己的。
後來派上用場了,我一爪往一個大聲把我糗事嚷嚷出來,讓我覺得超級丟臉的小男孩臉上抓去,他大哭了,於是就閉嘴了。
那這個跟瀕死有什麼關係呢?
男孩上的是上午課,我上的是全天。
人家中午下課回家,他家長就打電話過來追究了。
那個時候我記得自己像布娃娃一樣被扯住一隻手拖著,覺得手都快跟身體分開了,直到我被帶到幼稚園廚房。
黃姓女老師指著厚厚的圓形木頭砧板,從上面拿下一大把亮晃晃的剁骨刀,一手還抓著我的手,抓著刀的拿手把砧板「咚!」的砍出聲音。
她放開我,問我是用哪隻手抓的,她要剁掉。
我還記得心裡的那種極度恐懼跟逃不了的無奈。
可我雖害怕的大哭,心裡卻還有小九九:「不然就剁右手好了,左手我還要用呢。」而且這樣他們就不會逼我要用右手、因為我不使用右手而痛打我了。
決定以後、我把右手伸出去,她還真的把我手放上砧板,做出瞄準的樣子,然後「洸!」的一個空剁。
啊,右手沒了⋯⋯⋯嗎?
後來發生什麼事情我完全空白了。
好像是有別的老師跑進來阻止?
好像吧。
等我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手還在,人已經在家裡了。
小學一年級被逼著「要獨立」,要自己走路上下學。
我們先不說我是路痴這件事。
姊不會過馬路呢。
(包括到現在,假設我跟人約下午兩點在台北見,要是我沒去過那個地方,早上我9點出門,然後就一路迷路到時間剛剛好的前一至半個小時找到目的地。所以出一趟門,我通車來回加總都是6小時起跳)。
我的書包是紅色的,雨衣是黃色的,還有一雙黃色的雨鞋。
為什麼要提這個?
因為那天下著大雨,我一個人走在上學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麼,路看不清楚。本來都是每天抓緊跟著別人過馬路的我,沒人可以跟。
我只好自己走。
走到馬路正中央的時候,就聽到一個大大的煞車聲。
那輛車是銀色的,前擋板是黑色的。
就跟電影裡演的一樣,千鈞一髮,車子只離我大約一個前臂的距離。
車上下來了一位叔叔,我以為我會被罵,可是叔叔卻冒著大雨,下車來,牽著我的手讓我安全過了馬路。
啊⋯⋯。
奇怪,之前不覺得,但為什麼現在的這個畫面竟然是這麼的悲傷,為什麼我會紅了眼眶。
我啪啪的輕輕拍拍自己的大腿,眼淚已經一行一行落下來,對現在的我說「妳在這裡。妳人現在在這裡。」
心痛的地方在胸口,悶悶的,酸酸的,紅紅的。不小心打開了。我已經長大了,我現在在這裡。
這是我很喜歡的療癒老師教我的。
現在派上用場了。
直覺的就想到這樣做了。而我是必須把自己的這個「妳現在在這裡」的提醒當成反射性動作的。
這樣對我復原有幫助。
呵呵,本來想炫耀自己,雖然娘不親爹不愛,可是有天老爺爸爸罩著。但是卻不小心觸動傷口了。
還有暑假必被送回去阿公阿嬤家,被蛇咬,手上留下兩個洞,阿公一直問有沒有看到蛇長啥樣子?
我搖搖頭,他們再去找也找不到了,蛇在草叢裡,而我當時在摘野花做花束。
後來阿公當場找來草藥用石臼磨碎敷在傷口上,嗯,這個不用放到第二天再說沒死。
兩個小時以後,沒死。
再來騎腳踏車被產生視覺死角的發財車不斷「嗶、嗶、嗶」的倒車,我慢慢的被捲進車底下,直到一個叔叔跟一個阿姨出現,叔叔十萬火急的排窗戶叫駕駛趕緊煞車、阿姨把我從底下拉出來。
那我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呢?我腦筋一片空白。
本來還想用講搞笑故事的口吻,細細述說我總是一次又一次避過死神的召喚。
Is not today.
一次又一次,也許有守護著我的、那個看不見的存在,祂每次都對死神這樣說。
不小心引發創傷感了。我要休息下來好好的跟這個傷口相處了。
總言之,我的身邊彷彿一直都跟著兩個我看不見的存在,一個負責製造我的死亡機會、另一個負責守護著我。
所以我總不至於到沒命。
大起大落到嚇死人,而且我的頭如果把頭髮剃光,可以看到三個縫合過的傷疤。
但是最後,總算還是活著呀。
被欺負的時候,我從來都沒在擔心不會有因果報應這件事發生。
第一次婚姻給我造成非常大的創傷,作了將近20年的噩夢,只要壓力大的時候會夢見前前婆家的那些人,醒來以後我的情緒跟狀態都會非常糟糕。
後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跟兩個孩子要來他們爸爸的line,一股腦把當時自己所做的錯誤的地方認真道歉了,因為我佔有慾太強,因為我憂鬱症失去理智所以把你往外推了。
我也對你施行了暴力,我很懊悔,我很抱歉。
說了這類的話。
有時候不逃,選擇直面自己的心魔,妳會發現很多結是可以解得開的。後來夢境裡面出現的他們,態度沒再那麼惡劣傷人了。
後來兒子女兒來找我,我們三個一起躺床上,我處於好奇,看著他們爸爸的FB動態。
那時候的他跟一位富婆交往,對方大他三歲的樣子,然後他自己也是管理兩家某知名西餐廳的店經理,過的很好。
我早就對他沒感覺了,不會有任何情緒。
只是淡淡的隨口說:「真不公平,我到現在還在做惡夢耶。」
三個月後,富婆女友甩掉他,他的好工作也不知道哪裡抽風了,竟然自己辭掉了。
他現在一無所有。
那個⋯⋯(我看看天花板)其實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他其實也很可憐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