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早起時,就會在不到六點的清早漫步於臺北街頭,拿著超商拿鐵走回住處。
此時少有行人,公車和早餐店才剛奏起城市舞臺的序曲。
腦子剛甦醒,與其刁鑽地思考一件事情,我通常漫漫而想,並欣賞沿途街景。
這時,腦海不時浮現《總編的復仇》這部電影的開頭:
年輕編輯高野在大家還沒進辦公室的早晨,先為自己倒一杯滿滿的咖啡,然後坐在案前閱讀書稿;隨著情節越來越精采,翻閱書稿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專注的閱讀後來被一通電話攪擾,嚇了一跳的她打翻了咖啡,打溼了書稿……。
不知何故,這一幕令我著迷。
高野受好故事吸引,幾近本能,就像飛蛾忍不住撲火,所以才有足夠的熱情自發地為工作多做一點什麼(甚至不求回報),否則也不會一早就進辦公室看稿,而且心甘情願,並相當天真地遵從作家的指引,毫不抵抗地進入小說世界──如此直率,如此坦誠。
她是這部電影中,最讓我憐愛的角色;哪怕吃力不討好,依然全心全力為好作品效勞(不過,這類人在現實中要是失衡,通常也最快消耗殆盡,所以務必留心)。
不知何故,我似乎能體會她的心情;別人眼中,我們就像傻瓜一樣。
面對一份苦差事,明明早已下定決心拒絕,或只求速戰速決,但看到璞玉般的作品的那一刻,還是不禁動搖,很難狠下心回絕,不知不覺對它們「認真」並「真心」起來,個人的利益得失瞬間變成第二順位……
拿著咖啡走回住屋的路上,偶爾和上班族擦肩而過,或一起等紅燈。
我忍不住好奇地想:這麼一大早就為工作奔走,那個人正在想什麼?
是牢騷嗎?是重大會議的簡報嗎?是出差的行程嗎?是棘手的工作問題嗎?是一堆量化過的目標嗎?……
相較之下,我思想的內容是:
某本書寫得真好,作者怎能想到可以那樣寫?今天應該能看完,就挑某幾個重點寫書評吧。
某個故事很不錯,但某某段落修改一下比較好。
那份稿子應該可以編成那樣的書唷。這樣或那樣,應該很有趣。
該想想下一部故事的大綱了。
……
明明都是工作,我和其他上班族腦袋裡的東西,多麼不同啊。
──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