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走AA制路線的人。即使是朋友關係,對我而言,“錢還錢,路還路”,數目要分明。但因為大學時期後認識的人都是“不過分計較”,我漸漸也就不那麼計較(在他們的眼裡,數目分明等於過分計較)。這樣的環境下,我也修正一下除了家人和一些我覺得比較熟悉的朋友,我的數目沒那麼分明。對於不熟悉的人,數目分明會讓我心裡好過一些,我不是客套,我真的要付錢。
對我而言,布蘭登只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很大可能以後都不會見,我不想要欠對方任何東西,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一餐飯。我相信因果,我現在欠的,我會在以後的某個時候還回去。我情願我請客,也不想要被請客。聊天聊得正興起,服務員拿著賬單過來的時候,布蘭登長手一伸就接過來看了看,然後直接把卡放進服務員的手裡。一切來得太快,等服務員去結賬的時候,我問布蘭登剛才我們吃了多少?布蘭登笑說:沒關係,我請客。
我急著說不要,“不要啦。我們才第一次見面而已,我的是多少呀?”這不是客套,我知道華人最愛上演“哎喲哪裡好意思,我付啦”你推我推的畫面。我是真的要付錢,我是為了自己,因為這樣我才內心好過。
布蘭登認真地看著我說:“真的不需要。我沒見過哪個女人和男人外出吃飯要女人來給錢的。”
我快速接起他的話:“有啊,就是我咯。”
布蘭登沒料到我會這麼說,頓時笑了起來說:“真的不需要。”
艾米,再推下去就真的是難看了。我也認真地看著布蘭登說:“好吧,如果哪天你回來了新加坡,讓我知道,我要請你吃飯。”
布蘭登繼續笑說:“沒問題啊!又或者你有過來日本的話,你可以再請我吃飯啊。”
我欣然答應。這哪裡是問題呢。如果他大忙人可以抽出時間和我見面的話,那麼請他吃飯除了還掉這一餐,也是對他時間損失的補償——雖然我不是很富貴。我拿起被我覆蓋在桌上的手機,不看還好,一看我就緊張了——未接來電幾個,我完全忘記同事們八點會打電話給我,確定我的人身安全。但因為我的手機沒有了data,我又忘記帶耳機(不帶耳機的話,必須開揚聲器才可以聽得見對方)所以我只能趕緊信息同事們說我沒事,請放心。但是電話還是響不停,我卻不敢接。我怕我接了,同事劈頭就一句:你還好嗎?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那我就尷尬si了。
我內心緊張大喊:千萬不要上來啊,不然我就真的丟臉si了。
看著手錶時間顯示八點二十多分,我問布蘭登:你不是要八點半到機場嗎?你還不出發嗎?
布蘭登卻一臉悠閒地說沒關係。
“萬一飛機飛走了就不好了,還是不要遲到啊。”我不知道是擔心同事們殺了上來還是怕飛機飛走了,那我就可能還要再見他了。大概是我的臉上都寫滿了情緒,布蘭登問我等下約了人?
我如實告訴他我的同事們就在附近,我等下要去會合他們。布蘭登明白的點頭說:“好吧,那我們就離開吧。”隨即我們站了起來,我連聲和他說了謝謝,謝謝晚餐。布蘭登總是溫柔地笑看著我說:沒關係。你來了日本的話就請我吃吧。
一路走到樓下,在分別之際,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對方拍了合照。然後自然地像是叮囑朋友的口吻說:到了日本記得報平安哦。
對方笑笑點頭,我們擁抱了一下就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
翌日,布蘭登到了日本,發了信息給我報平安。
我看著手機,覺得第一次見網友其實也沒什麼好害怕的。反之,他的紳士和溫柔教會了我一個男人該有的品格本就如此。和他相處的一個多小時是舒服的,甚至完全忘記了時間,讓我被同事們罵得臭頭,忘了接電話害他們一直擔心。
p/s 我的電話除了必須開揚聲器或是用耳機才能聽見對方說話的聲音。還有就是我都關掉振動模式(我很不喜歡zzz的震動感覺),聚餐的時候手機不是在包裡就是被我翻過來和桌面親嘴。所以我基本上都不會留意到手機。
謝謝宇宙給我安排這麼一個多情雙魚男。
初遇就是溫柔的布蘭登,我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