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說是帶入感很深的題材,翻閱著書、陳年回憶紛紛湧上心頭,常聽聞 :「能養活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不過此時若有一名女性36歲未婚沒交過男朋友、唯一的工作經驗是在便利店打工,勢必會引起一番品頭論足吧。
上述的女子便是本書的主角-古倉惠子,從小即展現「不正常」,比如在公園發現死掉的小鳥,惠子心中沒有悲傷,反而想著晚上可以加菜! 在其他小孩的哭泣聲中,她被教導 : 「小鳥死了,你應該要難過並埋葬牠才對。」
為什麼一定會難過呢? 難過的話就要埋葬嗎? 有時候我覺得世界的規矩多到連個人的情緒抒發都有一套SOP,拿名人離世舉例,有幾位親友會因為沒表態而被懷疑關係的親密程度,發不發文能代表任何意義嗎? 一個標準能套用到所有人的思想跟行為上嗎? 如此我們與機器人有何異?
回到劇情,惠子為了避免帶給旁人和自己困擾,努力模仿「正常人」的行為舉止,不時感到吃力,說到底社會化的過程並不是照著SOP走就可以,讀錯空氣甚至旁人只會鄙夷你,內心想著 : 「連這都不會,幾歲了? 」而不打算告訴你怎麼改進,直到18歲,她進入一間便利店擔任店員,說話的音調、鞠躬的角度、整齊的貨架…都是按照SOP走不會錯的,頓時惠子的人生出現了方向,只要遵循死板的規則,除去個人(古倉惠子)化為小小的零件(店員),她就得以融入社會,這是成為正常人的條件,讓社會這個機器不停運轉,哪天「零件」不符合規格,則被無情的排除及替換。
36歲的惠子仍過著在便利店打工的日子,一些關心相繼出現 : 「不找個正職嗎?」「結婚生子的規畫呢?」更甚者直接批判 : 「這樣不行!」即使沒有影響任何人,不行嗎? 已經學你們上班養活自己了呀? 啊,原來這個年紀沒談過戀愛很怪嗎? 那找個男人同居就解決了,反正人們不在乎事實,看到冰山一角也能腦補一番,結果事情發展沒有如惠子所料的順利,越來越多的角色等著她去扮演,因為36歲的女人就該如此! 惠子被許多理所當然的框架弄得思緒混亂,開始懷念起一切井然有序的便利店生活……
始終有耳語揮散不去,告訴你某個年紀該做什麼、成為什麼樣的人,彷彿人在出生之前,劇本已經完成了,我們是被綁上線的小木偶。
「為什麼要上學?」「為什麼要上班?」「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要生小孩?」,「因為大家都這樣。」是我普遍得到的回應,絲毫無法說服幼小的我,因此持續做我想做的事,完全不管周遭大人的抗議,讓我的家人非常不解,越發激動的把話語一遍遍重覆,儘管我提出不同面向的質疑,仍舊被「哪有為什麼,大家都這樣」打回來,彷彿不容質疑的聖旨,他們困惑,大家做什麼我就跟著,很難懂嗎? 我還真不懂,「別人會覺得奇怪」並不能阻止我不去做那件事,因為我不認為我有義務替他人的情緒負責,他自己應該要消化「覺得奇怪、不舒服」的感受,畢竟我對他的生活沒有造成實質影響呀。
「因為大家都這樣。」這句話非常精妙的把不同的人剔除了,彷彿他們不歸屬於社會,甚至不屬於同個物種,像書中形容的「排除異物」:
不一樣的你,連生存的資格都沒有。
輕薄的一本書、後勁無窮,邊緣人如我容易把自己代入角色,我性格內向、許多價值觀與主流背道而馳,偶爾貫徹了信念,感到幸福之際,還是會有人擅自闖進我的舒適圈指責 : 「這樣不行!」曾經我為此難過,覺得自己沒有價值,但反問 : 「為什麼不行?」他們卻支支吾吾講不出個所以然,頗能理解白羽說的 : 「只因為是少數弱勢,每個人都輕而易舉的強暴我的人生!」
以前我以為歷史課本都是對的,再大一點發現,歷史是由勝利者撰寫的,我們認知的正常真的正常嗎? 又何嘗不是既得利益者訂下的規則。
ig : 呆比 生活雜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