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堤》電到幾秒鐘的,都不是影癡。
多年來,這群人先後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群體。跨國界、跨世代地以這部穿越時空的科幻愛情片為連結。最為著名的就是溫德斯在《尋找小津》途中發現的酒吧「堤」。同樣到此一訪過的還有萬仁導演。
馬克創作遊歷之廣,往往讓許多影癡迷蹤,尤其帶著《堤》那份美麗誤會而身陷其中的,要再重溫,幾無可能,如果你不理解那份對左派的理想主義追求話。如果你不了能享受電影只是他的諸多寫作形式之一的話。當然,你也可能是重中之重,不過我還不到,也再不想那麼重。尤其在影展中密集朝拜。
太任性當不了影癡。當然。
但是,太密集的話,你會知道絕無可能任性的是時間的變化。那份筆記是與時具變,時時修正的。而局勢一直在變化(包括連馬蓋到馬克的翻譯也是)。然而,只是假以時間之名,「局」的轉與變,才是馬克這種導演的紀錄之眼凝視的所在。繼他而後,曾深受影響的高達也死了。時間仍在繼續。有沒有與他們同在,不知道。但,他們不在這一局了,手中的機器不再轉了。
可是,我有個奢望。
想接手那部機器,還有那隻筆。
附上,2002年紀錄片雙年展的馬克局部。
基進而浪漫的影像詩人
──克利斯‧馬克 (Chris Marker,1921–2012)
被世界譽為影像詩人、電影散文家的克利斯馬克,在台灣上映過的作品。不過,1962年他以一系列連續動作的黑白靜照完成的科幻作品的《堤》(La Jetée),獨特的手法,詩化的影像韻律與節奏,多年來一直被少數超級影痴奉為經典。這位奇才與莒哈斯、亞倫雷奈、艾格妮娃達在法國電影新浪潮中一起被歸類為左岸派。馬克在1950年代投入紀錄片的拍攝。在1968年學潮之後,更與同伴成立了SLON製作小組,致力於積極參與社會的電影創作。
《紅在革命蔓延時》(Le Fond de l’air est Rouge)是他長期追蹤全球的左派政治運動的紀錄片:影片分成「脆弱的雙手」與「裁斷的雙手」。紀錄了1967–1977年間世界的重大變動,從越戰、68年巴黎的五月學潮,蘇聯對捷克的入侵、古巴的卡斯楚、切格瓦拉、伊朗的國王,智利薩爾瓦多阿言德等。包括從龐大的官方與偷拍的影像資料裡挑選、重新編織,灌注觀點、脈絡、質疑,讓觀眾能重新閱讀這些影像。透過這個巨大的影像重構,細密地的對於左派所追求的社會主義革命的成功與失敗,進行深刻的反省與觀照。初版完成於1978年在蘇聯解體後,時長240分鐘,1996年重新修改成180分鐘的版本。(舊譯:赤色風雲)
1993年的《亞歷山大之墓》(Le Tombeau d’Alexandre)透過對蘇聯共產黨派導演亞歷山大‧梅德維金(Aleksandr Medvedkin)出土的作品,進行重新的探索,從舊有檔案、以及導演親友和工作夥伴的訪問,重探亞歷山大的一生。當然蘇聯社會主義又是導演關注的焦點,此外蘇聯電影的脈絡則是馬克因記錄對象而衍生的電影形式,做出另一面向的探索。馬克依然從這些大量檔案進行再編輯,實踐他再閱讀─再創作的方法學。
亞歷山大在那個講究拍片量業績的時代,能以自由而完全不受組織中心控制的拍片方式持續創作,顯然讓馬克對異時異地與自己某些方面不謀而合的創作方式;以及這位每部作品都是絞盡腦汁的要達成黨的目的,卻都被批判為怪異的導演,產生極大的好奇。影片採用書信體的形式,如實呈現導演用影像寫信的風格。而馬克對這些舊作反覆引用,以實驗手法來呈現這位最後的布爾什維克的生活。
小說家、劇作家、詩人、新聞記者、電影導演、甚至裝置藝術、以及多媒體藝術克利斯馬克橫跨多方領域毫無障礙,每每跨一步往往令人驚嘆無法捉摸,然而一個左派的實踐與反思,以及不拘形式的書寫,應是他最本然不變的核心了。至於是要保守、或進步,是要文字、音樂、影像或多媒材,反正馬克絕對不會有基本教義派的答案。
國影中心─「敬永恆的時空旅人-克里斯馬克」回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