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像XII

小女孩在鏡前，詢問著對面的狀況。

鏡中的女孩綁著兩個小辮子，還有兩顆亮晶晶的草莓髮飾點綴著，柔軟的留海之下是一對圓圓的大眼睛，微翹的鼻子兩側是粉紅色的雙頰，細長的頸子下則是小巧的肩膀，粉紅色的澎澎裙上面有著可愛的草莓仙子圖案，連艷紅色的小皮鞋也有著草莓扣飾。

但嘴唇卻是黑色的。

「我剛剛吃了巧克力。」鏡前小女孩一臉噁心的樣子。「上面有寫99，我以為數字大比較好吃，結果好苦。」

鏡中的女孩以光速回映著相反的動作，以音速回應著相同的話語。

「我就要死了你知道嗎？」平靜而且毫無雜質的口氣，從小女孩嘴裡流洩出來。「大家都要死了。」

「爸爸失業了，媽媽走了，爸爸說我們一起去天堂找阿嬤，」小小的手撫摸著鏡中女孩粉嫩的臉頰：「你要跟來嗎？」

鏡中的女孩望了望後方床上的男子，微微地搖了搖頭，嘴角卻有著莫名的微笑。

「只有妳會死，我不會。」

「巧克力裡的藥很快就會發作，爸爸說我們會很想很想睡覺。」說完，小女孩打個呵欠，表示了她的睡意。

「然後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在天堂跟阿嬤在一起了。妳看，爸爸已經先走了。」

鏡中的小女孩轉頭看了看鏡中的爸爸，那是張沒有表情而且僵硬的臉孔。

「你只是看起來有吃，跟我不一樣，所以你會被留下來。」女孩這樣說，然後在鏡子前面坐下來。

「等我走了，你就可以逃出去，不用再跟我綁在一起了。」

鏡中女孩點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我會離開，再也不用忍受這一切。」

女孩點點頭，躺了下來，鏡中的女孩做了一樣的動作。

「我會先陪你。」

「再見了。」

「再……」

話還沒說完，女孩陷入昏睡。

時間還沒到，鏡中的女孩等待著。她感覺得到，女孩的心跳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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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睜開眼睛，看見鏡中的自己一臉安祥的躺著，只是沒有血色。

「就這樣。」女孩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後轉頭開門。

門外是一片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女孩帶著微笑，哼著歌，跳進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