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2012,據說世界會走向末日。當然世界沒有走向荒蕪,人們在流行一時的末世現象後,仍舊回歸正常生活,該上班、上學的,依舊運轉。十年後,我們以為的日常卻改變了,末日似乎以不一樣的方式出現,所有人的生活被迫換上新的模樣。
2012年,五月天發行第八張專輯《第二人生》,呼應著「末世」,專輯以「末日」與「明日」兩個版本呈現,曲序的不同訴說著「生命終會走向毀滅,卻也會在毀滅中新生」。隨即他們啟動名為「諾亞方舟」的全世界巡迴演唱會,在末世的狂歡中帶著人們一起航向未知的前方;十年之後,五月天重啟方舟,在所謂的無常變成日常的2022即將結束的這幾天,讓我們登上船,準備啟航。
30號這天的演唱會從傍晚開始飄著雨,偶爾加大的雨勢彷彿真如神話中諾亞造船時的風雨飄搖。搖滾區是完全沒有遮蔽的,桃園青埔棒球場的紅土上鋪著塑膠墊,一腳踩下,泥水濺起在鞋上留下斑駁痕跡,冷風時而呼嘯,捲起的雨水撲打臉頰、沾濕頭髮,如此狼狽的我們,仍舊穿著雨衣,一首接著一首跟著又唱又跳,對著天空大聲嘶吼,對著即將結束的2022揮手告別,對著身旁陪著我又過了一年的人,伸手擁抱。
當〈星空〉的前奏一下,眼眶竟有些發熱。
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 有那麼多的 燦爛的夢
以為快樂會永久 像不變星空 陪著我
細數繁星閃爍 細數此生奔波原來 所有 所得 所獲 不如一夜的星空
似乎沒有什麼不會改變,卻又讓每一刻成為永恆。唯一的不變,就是什麼都會改變。老子在道德經開篇提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自然運行之下,能夠用言語說明、理解的,那是常識;無法訴說卻如是發生了,那才是「常道」,是真理。生活不正是如此嗎?一波又一波的疫情來得令人措手不及,但人們卻也在一開始的失落與焦慮之中,漸漸找到新的方式生活。
唱到〈我心中尚未崩壞的地方〉,我抬頭仰望不知何時停雨的天空,大聲地唱著:
每個孤單天亮 我都一個人唱
默默的讓這旋律 和我心交響
就算會有一天 沒人與我合唱
至少在我的心中 還有個尚未崩壞的地方
2022這一年,生活有許多大變動。曾經習慣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凡事以自己為思考中心的我,多了需要考慮更多他人的時候。摩擦當然多了,但也更多了內觀自省的時間。工作時,總會因他人的反應、行為而陷入自我懷疑:「是不是我少做了什麼?」、「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或許是、或許不是,和自己對話後發現那從前不夠自信的自己,總會無意識地想要討好他人,隨著年紀增長,漸漸地能從自我對話中多出肯定,我想真誠的面對、接受所有的自我。
如果這是你人生的最後一天,你會做什麼呢?〈第二人生〉唱著數不清的選擇:
每個靈魂 每個人 每次 劫後餘生
每個心跳 每滴淚 在等 絕處逢生
如果命運註定你的誕生 如果末日始終沒有發生
不要等到來生 讓此時此刻 能不虛此生
在做決定之前思考清楚,做出了決定就不為此後悔。不斷抉擇的人生歷程,什麼是真正想要做的事?真是大哉問。現在帶的國三生正面臨選擇志願的時刻,迷惘、徬徨是必定,但這只是人生的剛開始,沒有人能預料未來如何,能做的就是把握當下。演唱會的MV塑造了「不同選擇、不同結果」的意象,而這一切,都有賴我們自己願意做出決定。
新的一年,手握船票,搭上〈諾亞方舟〉的我,在2022的尾聲與過去的自己面對面,想和這一年努力的你說:「謝謝你很努力。」
勇敢的告別 勇敢地向過去和未來告別
告別每段血緣身份地位 聰明或愚昧
最後的告別 最後一個心願是學會高飛
飛在不存在的高山草原 星空和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