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是活動的動力。
在一個多禮拜前,發狠的在金馬影展網站上預購了一張「伊丹十三」的電影票〈超市之女〉。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很艱難的決定,因為串流平台的存在使我幾乎忘記了電影院的存在,也變得捨不得花錢去電影院。小氣的我終日流連在懶散的日常中,一切的動力漸漸消失,只剩日常一復一日的進行。
所以,伊丹十三藉由金錢的力量拉著我再度走進那個名為電影院的神奇空間。
所以,一張其實不過190元的票價,讓昨夜整晚睡不好,一早醒來肩頸僵硬痠痛,又被窗外的陰灰天氣惹得意志消沉,全身充滿著就是一種很適合賴在家裡、窩在沙發上不動的狀態。但,因為已經付了票錢,190元開始發揮它最大的效用拖我出門。
從騎上機車到火車站,再坐火車轉捷運的過程中,一直是一副彷彿要去處理什麼國家大事的悲壯。如果有哪一個路人注意到我,也絕對猜不出我是要去看電影。我的憂愁與狠樣連我自己都忘記自己是要去看電影,直到走進電影院那一刻。
有什麼不一樣了,我清楚地感覺到。心跳微微的加快,眉頭漸漸地放鬆。每前進一步,越靠近放映的影廳,嘴角不自覺上揚,雖然大家都戴著口罩,但我感受到一股經由期待凝聚成的集體力量,在我看來每個人的眼神閃閃發亮,像個孩子。進入影廳的我們,彷彿是要去進行什麼不思議的心靈喚醒活動,讓被日常寵壞而失去自由意志的我們重新啟動。說誇張點,就是活著的感覺,雖然我覺得是真的就是了。
我坐的位子不是頂好,是前三排左側邊的位子。螢幕充斥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好有威嚴,好像在宣告它才是電影霸主的身分。回過頭一看,已經滿滿都是觀眾。想到要和這麼多人一起共享這兩個小時竟然害羞了起來。我們會聽見彼此的挪動聲?笑聲?還是哭聲?如果我肚子餓的咕魯咕魯響,旁邊的人也會跟著一起肚子餓嗎?
一起看一部電影是不是也代表此刻我們在同一個頻率上?雖然都是不同的人類,但是接收同一個資訊,縱使每個人對資訊的解讀不一定一樣,但大方向的情感是互通的,所以輸出的情緒也能互通,甚至是感染他人。
好笑的就更好笑,難過的就直接噴淚,跟平常的自己截然不同。明明看不到對方卻因為意識著存在而間接直接被影響。這就是電影的魅力啊。
不過,也是有人冷眼看待這一切,越過導演的詮釋自行解釋影像底下深藏的訊息,然後把注意力放在嘲諷愚蠢的觀眾身上,在影片所帶來的魔幻之旅中,走丟了,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是整場笑得像個傻瓜,想著反正自己的笑聲會被淹沒在眾人的笑聲裡,所以就毫無顧忌地笑。好久沒笑的那麼暢快了。眼神癡呆望著前方,臉部放鬆嘴巴卻肆意張著,發出哈哈哈的聲音。真像個傻瓜,但這一刻覺得當傻瓜真好,就隨著電影要帶著我前進到哪裡都可以。
電影結束,也是我參與影展最特殊的經歷到來了。
當影片結束,我還沉浸在影片的感動之中,這時,一陣鼓掌轟動。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要鼓掌?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卻笑了,雖然不知道原因就去進行和他人同樣的行為乍看很蠢,但是我有自己的解讀。
我感謝讓這部電影的誕生的人們,感謝和我一起共享電影的人們,感謝自己來看了這場電影,然後,覺得自己好像去了坎城影展。在坎城,觀眾會依照對影片的鼓掌時間以做支持,短短的鼓掌是基本的尊重,長長的鼓掌是真正的喜愛。
當然也是有人就算喜歡也是短短的鼓掌,因為手很痛。如果可以,我想對這部電影鼓掌鼓到天長地久。
就是那麼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