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我最喜歡的10部電影

2023/01/17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新的一年快要過去一個月,才有辦法寫出這篇。畢竟太多電影在年末上檔,總希望盡可能都看過。到這個時間點仍有些漏網之魚,未來可以再來談一談。這十部電影有些是20、21年的作品,但在台灣正式上映時間都是2022年。因為都很喜歡,以下就不排名,僅以台灣或串流平台的上映日期為序。

漂浪人生/喬納斯·波赫·拉斯穆森/2022年3月25日

如果可以,我想要待在熟悉的家園,想和所有的家人朋友在一起,出於自由的去旅行和遷徙,有足夠的錢買張舒適的機票,成為合法的公民。但《漂浪人生》的故事,是沒有如果可以。他們被迫離去,逃到一個地方再逃到下一個地方。為了所愛的人,為了活著,他們附上的代價是永不足夠的金錢,轉瞬即逝的青春年歲,深淵般的恐懼和威脅,最終把自己變成一件塞在船底的貨物,抹去過往全部的人生,然後在好不容易能落腳,不再漂泊時,始終懷疑自己擁有幸福和安定的能力。
這是一部動畫紀錄片,描述導演友人和家人從阿富汗逃亡的真實故事。透過主角現在與過去記憶的切換,得以看見讓人窒息和心痛的細節。然而更難受的是,我們知道那不只在阿富汗和過去,直到現在還有無數這樣的故事正在上演。

親愛的童伴/瑟琳‧席安瑪/2022年5月13日

每個孩子都想長大,每個大人又都想回到孩子的單純與無憂。但其實孩子們有著比成人更敏銳的心靈,能看見人們未曾言說的憂傷,甚至在我們被這個世界,被自己擊打的遍體鱗傷時,才發現孩子為我們承擔了超過想像的,我們的脆弱,甚至反過來成為照顧者,安慰者。
《親愛的童伴》是導演瑟琳‧席安瑪在《燃燒女子的畫像》之後的作品。女孩遇見了童年時的媽媽,甚至見到已經過世的外婆。這段不尋常的相遇,卻是最尋常的友誼和親情。原來秘密不是刻意隱瞞的事,只是因為沒有人可以訴說。原來童年與長大的距離可以不用那麼遙遠。
在現在電影普遍兩三個鐘頭的片長裡,席安瑪只用了73分鐘的輕巧篇幅,依然給了我們一個動人深刻的故事。

嬰兒轉運站/是枝裕和/2022年6月24日

有些孩子在全然的期待中降生,有些則不。但這並不意味著一場悲劇人生,他們只是比其他孩子,更早認識到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許多的不得已要掙扎,有許多的困難不是單憑努力就能解決。而如果幸運,在崎嶇的路上,還能有伴,有愛,那跌倒或許就還有再站起來的機會。
這是一部很是枝裕和的作品,看似溫情卻總有犀利的凝視,可以生生的把人剖開,層層展現無數拉扯的心靈。雖然角色和支線太多,感覺部份故事線不夠完整。但作為收養家庭,電影對孩子會遭遇的情況,生母對出養的掙扎,收養人該如何面對孩子原生家庭,仍然呈現的非常真實。

分手的決心/朴贊郁/2022年7月15日

相愛的時候通常不知不覺,幾句談話的用詞,幾個交會的眼神,甚至只是在偵訊室吃頓飯,就能夠走進愛情。但分手卻通常伴隨撕心裂肺,勾心算計,有情與無情都要無比的決心才能真正斷捨離。每段關係或許總有那麼些時候,混雜著實意與虛情,只是時間和多少,又如何能夠摸得清?
導演朴贊郁以精密的影像敘事聞名,大至不同段的人物關係,小至壁紙、鱉、口袋、閃爍的光、各種科技設備,都有表意與呼應。案件的偵辦並不高潮迭起,最懸疑的永遠是人心。導演用影像敘事,沒有一幀是無意與浪費。劇中的主角和觀影的你我,都得跳脫出表象,才能看見真相和深意。你也許不一定為片中的愛情打動,卻無法不佩服導演對電影藝術的探索和追求。是今年份量十足的電影。

子彈列車/大衛·雷奇/2022年8月3日

故事從撲朔迷離的殺手們展開,在這班子彈列車上,每個人都帶著任務,原以為到站就能下車的人,都被捲入復仇之中。但他們的故事不是在列車上才開始,命運的交織總在人不經意的時候,像一場蝴蝶效應,遠端的振翅就能激起滔天的漣漪,誰都不是置身事外的那一個。要想結束這一連串的錯誤,是該繼續互相殘殺,還是追究惡的源頭?
這是今年我喜歡的片單中少數比較商業的電影,改編自伊坂幸太郎的小說《瓢蟲》。因為角色繁多,電影一開始有些讓人摸不著頭緒,也有些比較誇張的情節。但愈到後面故事逐漸清晰,每個環節也能一一串起。看似無厘頭的對話,都有耐人尋味的表達,算是懸疑、動作、笑點、深意都兼具的電影。

正發生/奧黛麗·迪萬/2022年9月30日

在墮胎尚未合法化的年代,懷孕好似對女人的一種懲罰。你只能接受,然後埋葬原有的理想、前程與青春,進入家庭相夫教子,或是孤身承擔社會對於不檢點女人的冷嘲熱諷。不接受的後果更糟,是眾叛親離,是附上生命代價尋求密醫,若是一息尚存,等在後頭的還有違法可能面臨的牢獄之災。
《正發生》改編自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安妮·艾諾的小說《記憶無非徹底看透的一切》,作者以親身經歷,寫下赤裸扎心的文字。英文片名Happening,不只代表女主角正在發生的一切,也象徵那個風潮四起的60年代,女權、環保、反戰、同志運動,嬉皮、前衛藝術的興起,是所有對固有文化的反叛。電影雖然是個人視角,呈現的卻是整個世代的故事。

詭孩/艾斯基‧佛格/2022年10月28日

在人們不曾注意,甚至刻意忽略、擠壓的邊角,有一群孩子,正因為欺凌與壓抑,蓄積了不為人知的力量。起初他們能用意念移動瓶蓋,轉動飛盤,聽見彼此腦內的聲音,他們高興的像發現通往異次元世界的通道,遊戲一般穿梭其中。一個人的能力不夠,集合在一起,就能發揮更遠更大的力量。長久以來說不出口的話,宣洩不了的渴望,終於得到了傾聽和釋放。
但他們終究還是孩子,在善與惡之間,沒有明確的界線,不假思索的玩笑和暴力,是出自樂趣、慾望、試探與不平衡。英文片名The Innocents更準確的定位了這部電影,沒有人是生來邪惡,一切的詭譎和黑暗,都源自累加的無辜。
導演艾斯基‧佛格,同時也是《世界上最爛的人》編劇之一,《詭孩》是他的第二部長片,透過極具創意的發想,建構出與以往超能力電影截然不同的力量來源,也展現了弱勢孩子豐富波瀾的腦內宇宙。

哈勇家/陳潔瑤/2022年11月11日

海拔1200公尺的宜蘭山區,大雪降下宛如神現,烤火房的煙,與霧雲交織,好似一片魔幻的場景。他們是世代居住在此的泰雅族人,在山林誕生和長成。但傳統文化的消逝是那樣急又快,口簧琴和石板屋技藝無人雕琢,選舉鄉長取代頭目領導,地政分割了固有田產,年輕人遠渡海外,幫助家計得依靠從軍,象徵古老精神的GaGa也幾乎只存留在耆老的耳提面命中。
但《哈勇家》並不是一部消極悲傷的電影。消逝與存留,死亡與新生,在電影中淡的像一幅與你我無異的日常,不悲也不喜。它其實可以控訴更多,關於社會、政治和族群,但它捨棄了悲愴的受害者視角,把爭執和衝突落到了家庭,好像那只是生活,不是一台戲。他們只是再平凡不過的人,沒有那麼多意識形態和鬥爭算計。真要說有什麼不同,是原住民特有的樂觀、幽默、凝聚力和生命力,彷彿失去的再多,都仍能找到融合與新生的希望。

中有,部分真實的偽記事/阿利安卓·崗札雷·伊納利圖/2022年12月16日

中有,源自藏文Brado,又稱中陰。意指死亡之後到進入下一次生命的過渡期,類似靈魂的中介存在。是而本片有許多奇幻的場景,像是穿梭在夢境、想像與現實之間,過去、現在和未來都交織在一起。初看會覺得影片不那麼易懂,其實都扣著相同的提問:意義。我所做的事,我來自哪裡,短暫的生命,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意義。
「我到處去尋求看不起我的人的認可。......但是一旦我得到了,又會厭惡它。然後因為曾經想要得到它而感到羞愧。」如此矛盾的心境,貫穿了整部電影。
作為定居美國的墨西哥移民,對於故鄉的愛恨,兩國不平等的歷史,身分的認同,都有難以解開的結。導演伊納利圖沒有給出答案,只是忠實呈現了拉扯的心緒。「老實說我無法理解我的國家,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愛它。」這個國家也可以代換為世界、家人和自己。這是身處兩種生命狀態之間,兩個國家之間,在遼闊無垠的荒沙之上,主角的獨白,也是最深刻的和解。

世界上最爛的人/尤沃金‧提爾/2022年2月18日

《世界上最爛的人》以上映時間來說,應該放在最前面,但因為先前寫過一篇文章專門介紹這部作品,所以就決定放到最後再談了。有興趣的格友們歡迎多多點閱,連結在這兒:《世界上最爛的人》如果人生是無止境的問號,你是否還願意勇敢前進?|方格子 vocus
近來愈來愈喜歡帶點魔幻色彩的寫實電影,大概是太需要想像力為貧乏的生活添色,也可能是唯有透過想像力,才足以把那些複雜的,難以言說的感受,更具象精準地傳達,而不至於太過沉重。這部由丹麥導演尤沃金‧提爾執導的《世界上最爛的人》,是他奧斯陸三部曲的終章。雖然私心希望女主角不用拋下什麼,也能夠兩全其美,但或許人生就是無論多麼小心翼翼,還是會在有意無意中,成為某些人的傷害,並且在某些時刻覺得自己爛得透頂。儘管女主角和你我的經歷不盡相同,但在導演細膩描繪的迷惘和尋索之中,相信仍然能夠得到這個世代,超越性別的共鳴。
這些是2022年我最喜歡的十部電影,當然還有很多好電影沒有排進去,像2019年中國導演魏書鈞的《野馬分鬃》,婁燁的《于堇:蘭心大劇院》,都是很好的作品,也遲至22年才在台灣上映。
如果這十部電影也是你的喜好,或有其他推薦分享的好片,都歡迎留言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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