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是多美的月光,只是從速食店音響中緩緩流動的德布西而已。
我喜歡在晚上靜謐無人的時刻坐在摩斯漢堡裡,聽著旋律緩緩地流入我的心田,彼時無人打擾,就是窸窸窣窣的輕聲細語,尤其是聽見德布西的月光奏起,像是穿越了時光長河,與古人共處同一個空間。我喜歡這種身處人群裡,卻與人群沒有交集的孤寂。我喜歡看我的書,書裡有既成的秩序,與世間的秩序無涉,而我有時深入,有時則跳出秩序之外,像風、像鳥,像無以名狀的空虛。
這天我罕見的在白天裡坐到摩斯漢堡的用餐區(為了折扣),看到滿屋的客人,有種穿越到平行時空的感覺,不舒服,但又覺得有趣。
書裡的我很認真地向齊克果求教,該如何成為一個自外於群體的個體,就像在問,該如何在擁擠的摩斯漢堡裡,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客人,我靜靜地聽著齊克果的話語,漸漸地沉迷其中,雖然他總是不正面回應,但我在這些文字中感到了一種自在。
我正在學習、正在思考、細嚼慢嚥、優雅從容。我聽見了嘈雜人聲中的旋律,雖然不再流暢,但那是流傳千古的美景。我翻著手裡的齊克果日記,作者的批判、期許、諄諄教誨,讓我深思,偶爾皺眉,有些亂象古來今,我不懂你的處境,卻明白你的悲憫。
我點了兩杯無糖紅茶,從早上10點待到下午3點,不考指考、不做作業,更別提工作,我是那種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蛀蟲,不理會別人,不聽八卦,只是靜靜的看著書,表面平靜,內心翻雲覆雨。
雖然其他人的眼神充滿異樣,但是我自顧不暇,因為我讀著齊克果,聽著月光,感覺到智慧從光陰中灑下,我好像踏上了通往遠方的天梯,往未知的方向而去。那些曾經也如此孤獨的人們,是否也跟我一樣感到片刻的不合時宜?